走过来一个人，轻轻拍了拍左祭鱼的背。龙伍胡汉子。胡汉子的头向北方撇了撇，左祭鱼知道他的意思，胡汉子是在问他为何要放走迟兆麟。左祭鱼摇摇头，八年前的那段往事，就算是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，他也从未讲过。他深怀歉意地看着胡汉子，嘴角抽动了一下，却没有开口。胡汉子的目光停留在左祭鱼的身后，眉头皱起来。
左祭鱼回过头，看到一对灼灼的目光。那人腰上缠着两颗人头，嘴角噙着冷笑。左祭鱼认得他，此子乃豹伍伍长旷悼琴。左祭鱼摇摇颔首，旷悼琴也向他颔首。后者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，转身而去。左祭鱼看着旷悼琴的背影，心中生出强烈的不安。胡汉子按着左祭鱼的肩膀，缓缓地说：“有福同享，有难同当。”左祭鱼叹了口气，内心更加沉重。
左祭鱼但他并没有后悔放过了迟兆麟。每逢危难，需要使出这套无名，他就会想起八年前……八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。有时候，他宁愿死，也不愿再想起那个地方，那场奇遇。可他也宁愿死，也不愿忘记那个人，那张温婉而寂寞的，绝色的脸。
战争接近尾声，魏军几乎全军覆没，大获全胜的秦兵开始搜罗头颅。左祭鱼独自来到僻静的地方，某一刻，他突然不知道身在何处。八年了，这八年九死一生的日子，仍旧不能让他忘记那些应该忘记的事情，那些应该忘记的人。
前方有一堆尸体，垒成小坡，几十具尸体都丧失了头颅，这幕惨景让人肠胃痉挛。左祭鱼看到一个挤在尸堆中活人，是魏国士兵，他的脑袋还张在脖子上，身子还在蠕动。左祭鱼握紧刀柄，一步一步靠近。
那魏兵猛地抬头，眼角垂着两行血痕，恐惧的眼神似乎要夺眶而出。这是个瘦小的中年老兵，他推开一具尸体，翻了个滚，却没有站起来。他的双手不停地抓地，硬拖着血肉模糊的身子向前蠕动，整个人像一条猩红的爬虫。这不是名武卒，他只是普通的魏国士兵，他的两条腿刺猬般插满了羽箭，淌出的血水浸透砂土。左祭鱼踉跄着走上去，高举中庸刀，魏兵整个人僵硬在原地，喉咙发出奇怪的声音，嘴里吐着污浊的血泡沫。
是否该在这个奄奄一息的敌人身上补上一刀？左祭鱼久久没有狠下杀手。
然而，魏兵还是死了。他可能因重伤而死，可能是被吓死的。死者的裤裆间飘出一阵恶臭，与血腥气交织成令人作呕的气味。他血红的眼睛空洞地瞪着苍穹。
一柄长矛遽然探来，矛喙将魏国老兵的头颅割断，以矛戈戳着举起来。左祭鱼看到来者魁梧粗壮，浓眉如墨，脸上有条弯月形的伤疤，正是天卒狮伍的阴典。
阴典取下头颅，拍了两拍，道：“左大哥不要这个宝贝，小弟可要了。”他将人头上的头发系在腰带上，神色喜悦。他的熊腰上已经挂了两颗七窍流血的死人头。此役大获全胜，许多身手敏捷的士兵都大有收获。
左祭鱼面无表情地道：“你拿去吧。”
阴典道：“左大哥莫怪我贪。在天卒谁不知左大哥是位仁者，从不割死人的头颅。当年商君定下的军规，着实亏待了老哥你。” 狮伍与龙伍素不交善，只是阴典从左祭鱼手上白白得了个人头，心情大好，所以说话尤为客气。
左祭鱼用衣角擦着斩虎刀上的血渍，淡然道：“我不是仁者。拿着刀还讲仁慈的人，恐怕会很短命。”
阴典嘿嘿笑道：“左大哥这脾气像个活神仙。”左祭鱼不再理会他，缓缓地将中庸刀插在腰间，缓缓地走开。
左祭鱼看着天边，灰暗的云团中仿佛浮现出她的脸庞，她嫣然一笑。她只是静静地站着，就很美……八年了，她过得怎么样？还会想起我吗？--她恨我吗？
一匹骏马向迟兆麟撒蹄奔来，后者翻身上马，拍拍马背，感觉触手温热。好马啊，好马！迟兆麟心中想着。他突然发现，人的性命是这般宝贵。左祭鱼呆呆地站在原地，连翻剧战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，他气喘吁吁地弯下腰。一条条秦兵身影从他身旁掠过，左祭鱼抬头的时候，只是看到，天已经暗了下来。
走过来一个人，轻轻拍了拍左祭鱼的背。龙伍胡汉子。胡汉子的头向北方撇了撇，左祭鱼知道他的意思，胡汉子是在问他为何要放走迟兆麟。左祭鱼摇摇头，八年前的那段往事，就算是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，他也从未讲过。他深怀歉意地看着胡汉子，嘴角抽动了一下，却没有开口。胡汉子的目光停留在左祭鱼的身后，眉头皱起来。
左祭鱼回过头，看到一对灼灼的目光。那人腰上缠着两颗人头，嘴角噙着冷笑。左祭鱼认得他，此子乃豹伍伍长旷悼琴。左祭鱼摇摇颔首，旷悼琴也向他颔首。后者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，转身而去。左祭鱼看着旷悼琴的背影，心中生出强烈的不安。胡汉子按着左祭鱼的肩膀，缓缓地说：“有福同享，有难同当。”左祭鱼叹了口气，内心更加沉重。
左祭鱼但他并没有后悔放过了迟兆麟。每逢危难，需要使出这套无名，他就会想起八年前……八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。有时候，他宁愿死，也不愿再想起那个地方，那场奇遇。可他也宁愿死，也不愿忘记那个人，那张温婉而寂寞的，绝色的脸。
战争接近尾声，魏军几乎全军覆没，大获全胜的秦兵开始搜罗头颅。左祭鱼独自来到僻静的地方，某一刻，他突然不知道身在何处。八年了，这八年九死一生的日子，仍旧不能让他忘记那些应该忘记的事情，那些应该忘记的人。
前方有一堆尸体，垒成小坡，几十具尸体都丧失了头颅，这幕惨景让人肠胃痉挛。左祭鱼看到一个挤在尸堆中活人，是魏国士兵，他的脑袋还张在脖子上，身子还在蠕动。左祭鱼握紧刀柄，一步一步靠近。
那魏兵猛地抬头，眼角垂着两行血痕，恐惧的眼神似乎要夺眶而出。这是个瘦小的中年老兵，他推开一具尸体，翻了个滚，却没有站起来。他的双手不停地抓地，硬拖着血肉模糊的身子向前蠕动，整个人像一条猩红的爬虫。这不是名武卒，他只是普通的魏国士兵，他的两条腿刺猬般插满了羽箭，淌出的血水浸透砂土。左祭鱼踉跄着走上去，高举中庸刀，魏兵整个人僵硬在原地，喉咙发出奇怪的声音，嘴里吐着污浊的血泡沫。
是否该在这个奄奄一息的敌人身上补上一刀？左祭鱼久久没有狠下杀手。
然而，魏兵还是死了。他可能因重伤而死，可能是被吓死的。死者的裤裆间飘出一阵恶臭，与血腥气交织成令人作呕的气味。他血红的眼睛空洞地瞪着苍穹。
一柄长矛遽然探来，矛喙将魏国老兵的头颅割断，以矛戈戳着举起来。左祭鱼看到来者魁梧粗壮，浓眉如墨，脸上有条弯月形的伤疤，正是天卒狮伍的阴典。
阴典取下头颅，拍了两拍，道：“左大哥不要这个宝贝，小弟可要了。”他将人头上的头发系在腰带上，神色喜悦。他的熊腰上已经挂了两颗七窍流血的死人头。此役大获全胜，许多身手敏捷的士兵都大有收获。
左祭鱼面无表情地道：“你拿去吧。”
阴典道：“左大哥莫怪我贪。在天卒谁不知左大哥是位仁者，从不割死人的头颅。当年商君定下的军规，着实亏待了老哥你。” 狮伍与龙伍素不交善，只是阴典从左祭鱼手上白白得了个人头，心情大好，所以说话尤为客气。
左祭鱼用衣角擦着斩虎刀上的血渍，淡然道：“我不是仁者。拿着刀还讲仁慈的人，恐怕会很短命。”
阴典嘿嘿笑道：“左大哥这脾气像个活神仙。”左祭鱼不再理会他，缓缓地将中庸刀插在腰间，缓缓地走开。
左祭鱼看着天边，灰暗的云团中仿佛浮现出她的脸庞，她嫣然一笑。她只是静静地站着，就很美……八年了，她过得怎么样？还会想起我吗？--她恨我吗？
东邪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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