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%的原则和好奇心,以及告别/ q7 \. c; W$ B! ^/ g+ X
我的面前放着一方沙漏。水晶的罩子,柠檬黄的小细沙,漏完一次大约4分钟,到现在,我已经把它颠来倒去5个来回了,还一个字没写出来。写字对我来说,是越来越难了。
% E& L, y* ]' h" M6 ]- }0 ` 最近这一年来,写字越来越难,读书越来越慢,说话越来越少,和人交往,越来越钝,整个人,慢慢收缩到一个逼仄的隧道中。这个隧道通往何处,我是疑惑的。它显然没有光明的前景,它显然是孤立的,它显然地,和这时代无关,并且它显然地,是浪费时间。放在宇宙这个大环境中,它应该是一个黑洞。但,好奇心迫使我去接近这个黑洞。
) Y) K( ~; Y/ d3 j 呵好奇心。那天,一个女友观察良久,指着我说:“你果然没有好奇心!”我笑了,她们终于肯承认这点。那天是我生日,一个礼品公司在电话中通知,有人委托他们送花,我说:“那送家里吧,如果家里没人,就先搁门卫那儿。”从头至尾没问送花者是谁。这时,该女友就说了那句话。此前我无数次对她们说,我这人对人对事没有好奇心,所以不适合搞新闻工作,她们不信。" ~- H! w% R( F( c: F
也是那天,我对这个女友说:“和一个男人生活十年以后你会发现,你几乎可以和任何一个男人生活十年。” Y3 i: L) k% s% i( l/ k% q
这就是我对人对事没有好奇心的原因。一个人,一件事,在我看来,十之不离八九。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,我不相信会有太大不同。张五常说,一个高手,他理解问题的方式永远是知其同,不是求其异。张五常虽有些夸夸其谈,但他是高手是无疑的。在这一点上,我也是高手。
9 @; O" F' C) {0 L( o2 } 关于人性,还有一句深刻的话,小儿都背得:性相近,习相远。人和人本性是差不多的,他们表现各异,只是习惯使然。男女之间那点事情,爱恨情仇,变革瘟疫,均是如此。我曾经老实地对我的专栏编辑说:“关于男女,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,我打赌我说的都是废话。一条直线,它从某种意义上说永远是直的。我说的就是类似这样的一些话。”套用一句最近人们爱说的话就是: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。从这点上说,领导让我做人物专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——我提不起多少兴趣向他们提问。
" d- a. h5 {5 {7 X- R- } 说到男人和女人,除了脑内多巴胺分泌时造成的那点短暂差异外,他们之间的关系基本上符合一般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那些基本原则,比如,60%的原则。- T; E0 c/ f+ H3 ~% R/ i/ t3 u
所谓60%,就是说,在彼此的交往中,双方的付出皆要保持在60%,才能达成关系的平衡,或者说是最佳效果。如果你付出50%,他也只付出50%,看上去完满了,严丝缝合,实际上却是危险的,因为你们之间没有交叉和重叠,没有交叉和重叠的关系,是不能称之为关系的,只是路过,或者说是两个碰巧挨在一起的圆,随时可能分崩离析;而当你的付出超过70%,重叠部分太多后,对方会有受压迫的感觉(也不符合经济原则),这时,他一定会后退,退至,比如40%的地方,这时,你的心理很难保持平衡了:凭什么我爱他多一点?为什么我总是付出多得到少(她不知道正是因为她付出多,她才会得到少)?幽怨就这样产生了。只有60%是均衡的,它相当于人与人关系的黄金分割点。而60%和60%彼此重叠的那20%,就是我们通常称之为“爱”或“感情”的东西。
1 L2 W0 n* V0 r3 v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,做家务,你们一人只做一半?不够。万一他这次不小心只做了40%甚至更少,你们就要吵架。而当你做了70%时,处于效益原则,他不会再做70%,他甚至不做50%,他只会做40%或者更少,这时,你感到委屈是注定的。
& Y5 K+ T6 ]6 k2 y 60%的原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,而且,它使用于所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。不要试图挑战这个原则,不要以为你和别人有什么不同,不要以为你的爱情比别人深刻。
& E9 h- R9 u. t- @* S8 l 想透了,事情就这么简单。难道会有什么不同吗?你让我的好奇心所为何来?4 z; u2 A$ _0 I6 v, V5 B
渐渐我的好奇心只放在那些我无能为力的东西上。爱因斯坦有一句话,常常被理论物理学家引用:“我想知道上帝是怎样创造这个世界的,我对诸种现象并不感兴趣,我想知道上帝的思想,其他均属细节。”
* E2 C8 ]! M2 J7 d! [( j7 b 其他均属细节。而我,不喜欢细节。( h$ v8 p+ ~8 w. W. k
正是这个时候,我知道我当不了一个艺术家,我也当不了一个专栏作家。这二者都需要对细节和现象的全副兴趣。我只配回到黑洞中去,在人类过往的观念中漂移。那是一个连光都逃不出去的世界。
4 A- T0 M. G8 o9 t也因此,这将是我在《希望》上的最后一篇专栏。60%原则就当我的最后一次谎言。8 R* K2 I7 S! G8 K( K" u- e# |5 b
让我们回到那束花上。那天,我之所以没问,是因为我知道那是谁,是因为我知道,在这个年月,只有谁,才会为我做这样的事。事后证明,十之不离八九。
' o$ Z$ b, z) a打开藏在百合里的卡片时,我哭了。这和好奇心已经无关。, {4 S2 L; o) Y* @' r" V8 ~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