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病人zt(完整)

小妖笨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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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P+ Q! f1 a; U第一章 噩梦开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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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G) w- b# `1 \* `/ k0 H　　一切要从三天前发生的一件事说起。
) U" e3 ]6 g9 F　　三天前是六月十三号，我在广州的白马服装城陪同朋友进货。

/ E6 F/ x. n8 c3 w3 E1 c　　白马服装城是一个概括的称呼，这一片区大约有几十个服装批发市场，有专业的内衣袜子批发城，有专业的毛纺织物品批发城，当然，还有很多国际品牌的A货的批发城。这一代，是南中国的服装批发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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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f: I* P2 ?& _+ g% o　　若是立于天桥之上，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蚂蚁堆般的人群，很多人抗着大包小包，手上还推着小货车。这些人，大半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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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们的货物有几百元一件的LV箱包，也有一百多元一双的古奇鞋子，更多的，当然是十五元一件的华伦天奴T恤、二十块一件的鳄鱼衬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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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白马服装城是最老的一间服装城，所以名气也最大，人气也最旺。这里的铺子也是惊人的贵，一个三、四平方的小摊位，月租金就接近两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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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朋友，他叫李明灿，是个农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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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m7 V& {) t* M, l　　他是我的大学同学，我们2002年一起毕业于复旦大学古汉语专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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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毕业以后就被分配进广州市政府的一个边缘衙门，主要工作业务是管理机房，因为我是这个单位唯一的年轻大学生，所以才获得了这个差使。每天，我最繁重工作就是给电脑杀杀毒，偶尔也重装系统，其他时间都在外面闲逛，有时候去公园看马戏，有时候到名车专卖店里看跑车。在这里，我每月大约有三千多块的工资，过得十分艰难。还好我意外地获得了采购计算机设备的权限，经常可以找些外快贴补家用，否则，我可能也象前辈大学生一样，早就离开了这个单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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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H! E6 }9 Z2 w" ]; w8 {9 q　　李明灿大学毕业以后没有找工作，直接就回山沟里闷着了。他的上海居民身份，变成了一个小山村的村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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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有些呆气的，回家以后就学着古人的样儿做了个高帽子，戴在头上，然后穿上宽松的衣服，将自家的黄牛架在车上，赶着车在山沟里四处游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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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F6 _% E' f- n: q　　他手里拿着一卷书，常常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迎风颂唱，村里的黄发垂髫，时常搭上他的便车，彼此唱和，老老小小之间极为相得，趣味横生。

& ]0 I2 J' t! Z& I7 Y　　村子里物产比较丰富，这样的日子还算过得下去。

7 v% _3 ]" P# U" R1 d5 L* o　　后来，省里一个高官退休了，想造福桑梓，就回到家乡修路，高官的家乡，正好是李明灿所在的小村子。

　　退休的高官被树立为典型，很多报纸都在宣传他的光荣事迹。原本处于无为而治的小村子受到了政府的关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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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年以后，由于某些原因，李明灿家交的税开始多了，山村几百户庄户人家，每家都多了一些白条出来。他的黄牛车再也坐不下去了。李明灿的父母就将一辈子的积蓄凑了起来，大约是五千元，要求李明灿离开家乡，去城里干一番事业以便回馈家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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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d. d  Y7 r. j4 T' g$ X9 U  F　　这就是他来找我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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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天前是六月十三号。下午四点，我和李明灿走在白马服装城的二楼。

　　我和他，傻傻地在服装城里逛着，看了几百个商铺子，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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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突然跟我说：“你看，来这里的人都推着小推车，就算没有小推车，人家背上也背着个大袋子。我们两个空着手在这里走，好象有点不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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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了想，说：“是的，那我们也去买个小推车。推着小车在这里走就不尴尬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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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花了四十元买好小车以后，我们又看了很久，我发现一家比较适合李明灿做的商铺。于是就停了下来，对李明灿说：“这家不错。你看里面的货品都是一个品牌，门口又写着征召经销商。他们应该有一定的扶持政策，不如进去和他们谈谈。”

　　李明灿踌躇着说：“这家店卖的都是肚兜……..”我更正他说：“不是肚兜，是背心，只不过设计的比较大胆。”

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我一个大男人，怎么能卖这些货？还是进点衬衫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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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劝他说：“整个夏天，女孩子要买上几十条背心的，男人的话，能买十件衬衫就不错了。一件背心十几元进价，可以卖三十元；一件鳄鱼衬衫进货都要二十元，卖出去还是二十多元，你本钱又不多，要精打细算才好。”

　　李明灿扶了扶他的黑边眼镜，正准备开口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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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号码是杭州的，也是我的大学同学，名字叫陆晨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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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名字是江鱼乐，陆晨曦在电话里说：“鱼儿，有件事，想跟你说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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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喜欢陆晨曦，读大学的时候，她有一个学期一直教我跳国标舞，还经常请我吃饭—大学里的男生，多多少少都有断粮的经历。在全班同学中，我和她的感情最好。毕业前我还向她许诺，以后她结婚的话，我会送她一部汽车。只不过这个承诺现在看起来不太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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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O4 |/ j* t, H. K　　我问陆晨曦：“大妹子，听起来你有些紧张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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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b3 T& v! o) Q7 A/ ]3 L/ q4 E; u　　陆晨曦吞吞吐吐地说：“昨天，欣然和她的几个小姐妹去喝酒了。”

6 z2 ~: s$ R. B, S+ r3 Q　　欣然是我的女朋友，和陆晨曦一样，也是杭州人，她们在同一家公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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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O, M7 Q$ E& d1 C4 I　　听了陆晨曦的话，我怔了一怔，说：“这事我知道，她跟我打过电话的。我还叫她早点回家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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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x, B' a$ O' g8 S* O4 H　　陆晨曦含糊不清地说：“她们喝了一晚上，欣然的小姐妹劝她和你分手。”

3 O2 G. G: u* G　　我大吃一惊：“为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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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陆晨曦声音清晰了很多：“她们说你长得丑，又没钱，还不愿意回杭州生活。跟着你没前途。”

" |5 |* T7 n. e0 y0 q1 L! w0 o　　我急着说：“这些问题一直都存在啊，从大学算起的话，欣然和我好了三年了，从一开始她就接受我的一切的。她们说这些话对她有什么影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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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陆晨曦叹了口气：“欣然说她想了好几个月了，一直想跟你分手，现在终于下决心了。”

　　我愣了：“是真的吗？晨曦，这种事情你不能骗我。”

3 @1 C& ^9 v9 h) ?8 U) [( ?/ E　　陆晨曦笑了笑：“我真是做小人了，鱼儿，你忙吧，不说了。”

　　她挂断了电话。

　　我举着电话发了半天呆，直到李明灿推了推我，我才清醒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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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^% B- y/ O+ q　　李明灿看着我没有说话，一手扶了扶眼镜，一手递了只饮料过来。

' n- l4 c9 ]) m# }, v, q　　我说：“明灿，你先自己看看，我出去打个电话，这里人太多，太拥挤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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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p9 b6 [- S) Y7 M　　李明灿说：“哦，我没事的，你去忙吧。”

5 U2 h" z2 B7 A6 _. {8 u　　我跑到洗手间，找了个包间开始拨打欣然的电话，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，大概拨到第五十多次的时候，终于有人接通了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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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e9 D' e* T& i. r/ }5 [; z　　“喂，有什么事？”我从声音听出来是欣然的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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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用尊敬的语气说：“叔叔您好，请问欣然在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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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]9 T% P6 b! w1 k　　“她出去了，现在用我的手机。”

　　“那么，您的手机号是多少，方便告诉我吗？我有急事找她。”

7 }' n" u+ |- i: g) z' U0 I& T　　“不用问了。你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，我转告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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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感到有些不妙，只好礼貌的跟欣然的父亲结束这次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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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X. r4 T- v) D7 G+ @* ]# F0 W+ ]# O　　我呆呆的在马桶上坐着，不断问自己该怎么办。

# y" L2 ?) _% j0 J9 f3 b　　我爱欣然，这是毫无疑问的。我对未来的设计，基本上以她为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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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从未想过会失去她，事实上，我早已把她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。我一直认为，她是我的，我也是她的，根本无法分割。

　　我还认为，我和她的话，不止是恋人关系，我们之间更多的是亲情。她是我的女朋友，也是我的姐姐，我的妹妹，甚至是我的母亲。

　　她若是离我而去，我就感觉世界开始坍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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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R& j) m. O* i. f* ^2 i1 E, w　　我想象了一下若是和她分手的情形，我发现我难过得想自杀。

　　到了最后，我下了决心，现在就要过去看她，问她是怎么回事。就算死，也要做个明白鬼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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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立刻打电话订了机票，航班是晚上七点的。

　　刚订完票，手机响了，是单位的赵科长打来的。

$ q# U0 u6 F$ K+ t2 m  b# k　　“小江，你马上回单位。处长要去北京出差，需要一个电脑技术员随身跟着，等一下就出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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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回答说：“赵科长，我有事不能去。还有，我要请几天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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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赵科长没料到一向老实的我竟然说出了这种话，顿时大发雷霆：“你吃错药了？赶快给我滚回来。迟到一分钟按照旷工处理！”

　　我不再理他，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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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A+ s' `5 c  e0 z. }　　我跟李明灿说我有急事，让他自己先挑着。

　　送机票的人很快到了白马服装城，拿到票以后我就直接打了部车去机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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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天前是六月十三号，我的厄运开始了。

　　到机场办理登机牌，发现机票是第二天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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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要求改签失败，只好离开机场搭巴士回家。等车开动以后发现搭错了车。

% h- x* R; c, k0 `　　我只好在中途的东方宾馆下车，结果天降暴雨，将我淋成落汤鸡。

　　路边等候出租车的人有几百，让人一看就万念俱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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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浑身是水冲进宾馆旁边的麦当劳，点了个巨无霸套餐，刚啃了两口，电话响了，是欣然的短信。我大喜，打开一看：我们分手吧，以后不要再找我，不要给我打电话，我对你没感觉了。就这样。

　　面包卡在喉咙里，我翻倒在地，无法呼吸。

. s1 |3 l( Y( B& p　　幸亏有人过来帮忙，总算将我救了过来。

　　雨小了些的时候，我终于拦到了车。只是，当出租车开到广园西路的时候，在高架桥上撞车了，车子翻了个个儿，我被甩进泥泞里，半晌动弹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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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Y  o8 y& Y: x5 e　　当我鼓起最后的勇气，踉踉跄跄回到家中以后，发现烟没有了，徐福记的润喉糖也吃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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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p- {+ e0 G) v8 K5 `3 b9 z7 a　　我是那么脆弱又那么坚强，我居然坚强的存在着哦。

　　我坐在沙发上，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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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六月十三号那天的事并未结束，因为我的EMAIL里多了一封正式通牒。

　　欣然用正式的方式告诉我：由于她父母的反对，她自己也要考虑现实的生活，而且不喜欢我懦弱懒散、不求上进的性格，她已经无法容忍我在她身边出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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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s! f& b; _+ Q5 J7 P7 O% N　　最后一句是，你不要打我电话，我不会接的。

7 B) M2 A& Y: M' d　　我取出钱包中的机票，将它仔细叠好放进信封，叫来EMS，给欣然发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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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]7 u# t$ D! P/ j　　这些事，发生在六月十三号，三天前。

小妖笨笨

第二章 惨淡继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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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二章 惨淡继续
  r8 O  @/ G9 V, g6 x) G7 c: X　　朋友，日子一天一天在飞逝而过，如朱自清先生的名篇《匆匆》所言，当你拘起一捧水，就在水珠自你指缝之间滑落的时候，时间悄悄的溜走了。燕子去了又回来，恍乎之间，青涩的少年也开始长满胡茬。

　　只是，某一年某一天，总会让你遇到一生中最漫长的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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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于我来说，三天前，六月十三日，就是这样一天，当我关上所有的灯，将自己深陷沙发内，然后拿个枕头包住自己脑袋，看起来象个飞行员的时候，我一度产生幻觉，仿佛自己已停留在这一天。

　　六月十三日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。

! g) k" H1 O' v( }　　距离我的机票被装入EMS蓝色的大信封里面，被快递员送走五个小时。还差十五分钟就到了六月十四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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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四十五分到四十六分之间的距离再也无法跨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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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离开家门，冲到大街上，拦了部出租车：“去机场。”

  N/ H- B% c" H　　“或者你可以去坐民航大巴。”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会儿，回头对我说：“兄弟，或者你回去睡一觉，什么事都可以慢慢来。”

　　我的嘴唇在哆嗦：“带我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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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半个小时后，我出现在新白云机场，一座殿堂般的机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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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Z/ ~: i3 w! J/ P9 m1 B2 v　　“请给我一张最早的机票，我要去杭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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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凌晨六点有一班，您需要吗？”

; L# X+ _2 Q* D# R" g0 U, b6 J: F　　“要。”

0 \. O; Z8 O$ L, H! ~( r9 c8 q　　“请问，您是明珠俱乐部的成员吗？”

　　“是的。” 我把会员卡递进售票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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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售票小姐将会员卡和机票递给我，她的眼里浮起古怪的笑意，如水面的波纹，一闪即逝：“先生，今天会是特别的一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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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在候机厅角落里等到天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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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个时候人不多，在我周围走动的人。外国人倒比中国人还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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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I& A+ m) {7 K- c　　看着这些外国人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突然想了赵科长。

　　前段时间，赵科长和我一起在外面吃完饭，他有些喝多了，就抓着我的肩膀说：“小江啊，今天你必须给我找个鬼妹，不然我就算你旷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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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无助地跟他说：“科长，我怎么会知道那里有鬼妹呢？”

　　赵科长斜着眼睛看我：“那我不管。丢巨老母，前两年。广州满地都是鬼妹，有西洋鬼，有俄罗斯鬼，还有黑鬼、马来鬼、印度鬼……现在不知道跑那里去了。小江，我是粗人，没文化，要我自己去找，那是搞不定的。你学问高，一定能找到鬼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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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f+ {/ \& l2 v( ?, f# D　　那天晚上，我被赵科长押着在街上游荡，找了十几家夜总会都没找到鬼妹，最后，我们去了广州最高级的一家夜总会，花六千元开了瓶酒以后，夜总会的马夫经理才告诉我：“现在不流行鬼妹了，小兄弟，前两年出了些事，广州的鬼妹都被赶走了，你要是实在想，只好下澳门去找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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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现在，我坐在机场里，放眼望去，外国姑娘灿烂得就象秋天的黄色麦浪。

6 Z' D* n1 x$ t3 u5 p　　我胡思乱想：赵科长可能买不起这些姑娘哦。

* O" {0 [) i/ u　　五点五十的时候，我走进了飞机，型号是波音757。

/ B3 ]  w2 O; I6 K- m9 ~6 O　　座位通道之间，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人，只有我一个，空着两只手，显得十分碍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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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快到座位的时候，我被两个笑眯眯的空姐拦了下来：“江先生！恭喜您，这一班航班，你将成为明珠俱乐部的幸运儿。你的经济舱，自动升级为头等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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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X) ^; }$ x+ ?* R5 D" I# d　　她们鼓起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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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其余旅客也纷纷鼓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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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于是，我莫名其妙地坐到了头等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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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_8 C  o, O( @; y% z　　莫非这是转运的时刻？

　　我摸着宽大的座椅，脑海里产生出一个念头。

　　下一刻，我不再这么认为。

3 E8 F. B  x# ~) h　　一只靴子踩到我大腿上，我吓得抬头望上看，在灯光的反射下，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，影子说：“你别动，让我踩一下，我要放行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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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个清脆的女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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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B9 x1 i' ?* |3 {　　我想反驳她，想跟她指出这种行为是不对的，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说，踩别人大腿似乎都算不上是文明的行为。但是，她的语气包含着不可置疑的态度，让人感觉，不帮她这个忙是件很失礼的事。

; _/ s8 v. E: R8 g　　她踩得很重，我的大腿被压遍了，眼泪都要痛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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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咬紧牙关坚持，靴子与大腿稍微摩擦一下，就产生锥心的疼痛，现在可是夏季，我穿的是薄薄的休闲裤。

　　我估计皮都被她磨破了，她才跳了下来：“你的大腿很有质感，你叫什么名字？我叫李圣美，对你的表现很满意。”

　　我擦去两颗不小心涌出来的泪珠，把头偏转，用眼睛瞪着她，就是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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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反射光真的很讨厌，我还是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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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]. K5 p% ^- I5 `, L8 I/ g5 E　　她疑惑地捏了捏自己的脸：“你是哑巴？还是你不是中国人？“突然，她用很高兴的声音说：““啊妮哈塞哟。”

　　我还是瞪着她，一句话不说。

　　她想了想，板起脸开口说：“哦哈哟国再马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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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想理她了，正打算把头转过去，她又开口了：“How do you do, Piggy?”

6 H& c% O( J' V: V  S　　我的愤怒终于难以遏制：“闭………..嘴！You are such a ashole!”

  f" e2 D8 o- t; F) r　　这句话是很粗鲁的，刚骂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。毕竟，她是个女孩子。可是，我也不能向她道歉啊，那样会显得我一点原则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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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拿起抱枕靠在窗上，将整张脸埋了进去。希望借助这个举动，摆脱与她的交流。

　　但是她没有放过我，我感觉我的耳朵被拉住了，拉得很长，然后就听到了她那可怕的声音：“之前，你能听懂我的话为什么不回答？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沉默抗议？弱者经常用这一招，试图让强者感觉不舒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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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耳朵被她拉得很痛，只好转过头来。

　　回头正好看见一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，睁得大大的盯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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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t: d2 P5 L5 _* }4 e* U　　我非常讨厌这种不讲道理的人，我用力的瞪着她，想用我眼里的怒火击败她。盯了不到三秒钟，我就气馁了，垂下眼皮说：“好吧，被你打败了。李圣美小姐，请放过我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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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[7 e) ]8 ~# m　　她哼了一声：“真是个软弱的男人呀！如果你是我们东洋株式会社的员工，我现在就会把你开除掉。”

% [7 C6 n; g0 y$ I　　她说的这家公司我知道，是半年前才在广州设置办事处的一家韩国企业，距离我住的地方只有两站路那么近。

小妖笨笨

第三章 云上世界
　　从她的名字来判断，她应该不是中国人，而是韩国人。因为中国女孩子的名字多半不会取成这样。

　　读大学的时候，我见过不少韩国留学生。她们的名字都是很相似的，这种相似，指的是名字都比较土。

' m  W  ]0 M: K! m0 w. T　　比如，有一个叫朴金花，还有一个叫金宝宝，稍微典雅一点的名字，就是叫贤惠、美玉、淑贞之类的。

2 t3 |6 q. c( Q% @/ k# @; K9 s　　虽然她们长得都不算丑，但是取这些名字似乎有些欠考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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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f0 d5 E( Y: Q  [　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孩子，名字里又是圣啊又是美的，十有八九就是韩国人了。

0 b2 i8 q9 O) C) d/ P/ D　　李圣美一直没有放开我的耳朵，我不敢乱挣扎，生怕她把我的耳朵撕裂，于是就向站在旁边的两个空姐求助：“请帮一下我。我的耳朵真的很疼。无论如何，请把这个女孩子拉开吧！”

　　那两个空姐笑了笑，然后推着饮料车走开了。好象我刚才只是在跟她们说“天气很好”、“旅途很愉快呀”之类的客套话，从来没有跟她们求助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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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依然拉着我的耳朵，眼珠一转不转地看着我，我不知道她试图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战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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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m  ~3 j4 q* S7 ?& X　　道歉？还是下跪求饶。

　　我想起到杭州的时候要面对欣然，是否我也只有这两种选择，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。

7 U- P/ C; w5 {7 g3 S7 Q; S3 S, }　　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动，起飞的时候，我感觉血液逐渐升入大脑内，又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入大脑内，晕眩的感觉阵阵袭来。

1 |" T7 x1 S: o　　我感觉恶心极了，不止是因为起飞的感觉，还有眼前的这个女孩子、还有欣然、还有我的工作。

　　我非常讨厌坐飞机，每次坐飞机的时候，我都会咀嚼口香糖，以此来减少我的不适感。

' T1 m8 s3 H" m, l; U/ {6 K" m0 W　　但这一次，看着李圣美的红色衣袖，我再也控制不住，对着她的袖口，哇得吐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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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T+ ?/ ?0 X, d　　头等舱里的人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我们这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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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l* I: a5 |6 Q& k$ q" V　　李圣美终于松开了揪住我耳朵的手，象只中了箭的兔子一样，解开安全带退到通道里。

　　我的神思恍惚，意识却依然清楚，我清醒地看到李圣美的表现极为反常。

　　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，肯定是先把衣袖内的垢物倾倒出来，然后立刻脱下衣服换洗。李圣美却用另一只手托住那只袖子，仿佛袖子里藏了什么珍宝一般。她的脸色很惊惶，衣领上绣着的那只紫色蝴蝶在不停发抖，她呆了好一会儿，才在空姐的带领下走去洗手间。

　　她们离开以后，世界终于清净，我重新获得太平。

　　我无力地将头靠在窗户上，木然看着窗外的朵朵白云。

　　当云层被阳光染上金边后，我的眼睛无法承受这样的光芒。于是，把窗户上的挡板拉了下来。

, [, K; D0 A0 c0 e. N; \" v　　李圣美在空姐的陪同下回来了。

! Q" K! m# U9 a8 a2 g　　她那件红色的衬衣已经被脱掉了，现在穿着一件绿色的背心。这时候，我才发现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绳索。

5 g( Y; Q% k6 C2 W6 E2 K# {& p　　请原谅我对饰物知识的贫乏，她脖子上挂的，是用十几条小绳子编成的一条项链，末端是一个黑色的小木牌。

1 L) N: e7 e) l) \7 w# ~　　这块木牌，让我想起《笑傲江湖》中的黑木令。

　　她坐了下来，嘴里瓜啦瓜啦地说着些话，语速很快，等她意识到我不懂韩语的时候，我已经转过头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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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q2 j* ~9 g- n8 L2 ?1 |　　“听着，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混蛋。”她改用中文了。

　　“你是否知道我有洁癖的？你刚才的行为，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。”

　　“转过头来，三秒之内，你不转头看着我，我就要你好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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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`$ {) @% ]& Y9 U- y2 X& M　　我转头看着她的眼睛：“如果你没有男朋友，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，你如果也寂寞，那么，我们结婚吧。”

　　李圣美呆了呆，好似听不懂我的话，半晌才回答：“男朋友我有很多，每天的约会从早餐排到消夜，一周七天，每天不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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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瞟了瞟我：“至于你，还是算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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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[# q$ o! T# {　　我点点头：“那太好了。”

2 E) X1 R  ~& `, k: L  }+ w　　说完，我将座位调低，把抱枕盖在脸上。

: S. W/ m1 L6 D( X4 V　　我清静了没两分钟，肩膀又被人摇了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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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t4 C" L6 ^& J* M% [6 {　　我没理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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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抱枕被人强行拿走，然后又听到了她的声音：“我闷死了，你跟我说说话。”

  @* ?& R4 {- ]0 k: R　　我有气没力地看着她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　　“说说看，你有什么条件可以结婚。”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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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J6 l& P& W6 W0 [% s6 A' w4 O; H　　我回答说：“你们公司美女多吗？我的意思是，你如果不愿意，那么你可以介绍其他女孩子给我。现在你就可以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，我下飞机就跟她说。”

  y, X& S9 a, ~　　“那你快说啊。”她催促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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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疑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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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指着自己说：“我不是美女吗？所以，我想听听你的条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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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本来，我是不想和她纠缠，才故意说那些话，但李圣美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，不但没有被我的话吓倒，反而越来越有和我沟通的兴趣。在这一点上，她表现出了韩国足球队的“顽强”品质。

　　我想起一件事。

　　八月，我计划要带欣然回家见父母，这件事是早已确定的了。如今看来，事情只怕要落空。按照欣然的果决性格，她只怕已经很难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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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~8 }1 f8 ?3 R  M4 y& e　　她是那样一个人，自认为自己很有原则，有时候说错了话、做错了事，也要维护那些所谓的原则，那些伤人又伤己的原则。

　　尤其是她在朋友和父母面前说过一些话以后，她就会拼命落实这些话，以此来体现性格。至于这些话是否正确，那已不在考虑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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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脸上阴云密布，也许，在那些什么狗屁偶像，比如王菲什么的倡导个性化生活以后，很多都市人也病了，病得不清，病得无力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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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也病了，我茫然看着前排的座位，我得了另一种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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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发什么呆，快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条件，居然敢提出跟我结婚的想法。”李圣美推了推我的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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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W& O9 z2 g3 X( S　　我回过神来，苦笑着说：“我吗？我长相很普通，你看得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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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补充：“不止是普通那么简单，甚至丑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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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h' X+ N3 t. P" l8 Z　　我懒得和她分辨，慢悠悠地继续说：“我的业余爱好就是听听音乐，我总是在听罗西尼，一遍又一遍地听。另外一个爱好是看马戏，过去三年来，我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动物园看狗熊骑单车，风雨无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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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G# e: j2 r2 j' _0 Q　　“你会跳舞吗？”她忍住笑问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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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m( `8 Q/ d- q0 h: J% T　　“不会。”

) Q' N/ B9 M8 X7 z: n) T! J+ A/ B　　“你对佛教知识感兴趣吗？”

　　“一片空白。”

　　“说说我的经济条件吧，这个比较现实。女孩子都爱听这个，不是吗？”我把话题转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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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T+ R9 ^: I0 f2 `+ i　　李圣美不置可否：“说说看，也许你是个大富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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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苦笑：“我一个月的总收入是三千多……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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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美圆？”她问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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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看着她：“你该感到庆幸，是人民币，不是韩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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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I4 X  p' ]: n2 s  G# ]0 u5 ]　　她笑起来了：“换成美圆，就是四百多了，还好了。经济条件就不要说了，我们说点有趣的吧。”

+ U( {# Q% s3 |　　我也笑了：“你对我的经济条件满意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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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的眼神很古怪：“总之是不错的了，就是好的意思。你别太灰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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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s! W( F& G, Y8 z0 _/ v3 H* M　　“现在，你有兴趣和我结婚吗？”我问她。

小妖笨笨

第四章八月计划
　　李圣美看了看我，破天荒露出一丝扭捏的神色：“如果是结婚的话，应该要先做女朋友---每个人都是这样的，对不对？而且，父母的意见也很重要。总体而言，这件事一定要慎重。”

5 B- N/ s6 Z$ M$ F/ Q　　“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。”这时候，空姐问我们要什么饮料，我要了桑葚汁，她要了雪碧。

　　我转动着手中的饮料杯，看着紫红色的液体流转，阴郁地说：“你要是觉得我好，那我们可以花一周时间来互相了解，两周也可以。到最后你不讨厌我的话，不是爱上我，也不是需要我，只要你不讨厌我。那我们就结婚吧。”

: D6 g( t  V/ F( ?2 r7 n6 w　　李圣美不会明白我的话，她不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，为什么是这样的内容。

2 i. l' H& L3 ]" k/ l# I$ W& G　　她显然与中国女孩子不同，听了我这些匪夷所思的话，不但没有说出“你病得不清”、“你是不是大脑有问题”之类当头棒喝的话，而是举起她的雪碧跟我碰了一下：“现在开始好吗？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在飞机上，你喝桑葚汁，我的是雪碧。”

9 W1 S: p$ ~! {5 |0 A　　我叹了口气，和她碰了一杯：“你嗒嗒的马蹄声是个错误，你不是归人，只是过客。”

# L  Y1 v+ m5 _  O- c6 P- A　　她刷得一下将窗户上的遮阳板拉起，万道金光铺面而来，我闭上眼睛，依然感觉明亮一片，内心的潮湿逐渐干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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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又想起了八月回家看父母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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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事情已经发生，事情还要继续。我自己可以痛苦，但又怎能让父母失望？如果我一个人回家，父母问起欣然的事，我该何以自处？我怎么能让他们担心忧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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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之前，曾经有很多人向父母给我介绍女朋友，他们一般都是直接拒绝，告诉对方我已经定下来了。

　　三年来，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。

, \# s/ u% c9 ^- r" P　　三年并不短，三年也不容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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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|8 ~; c& y/ O( @  k# B　　一个人，二十岁能把握自己的生命的话，那么他也许只有二十个三年好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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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F" Y' n6 [9 H1 _6 d4 S　　如果，我回家告诉父母：欣然不要我了，我对感情没什么兴趣，以后随便找个人当老婆，给你们生个孙子就行了。

　　他们该是多么伤心和失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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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尽管处在万丈晨光中，我想到这个局面的时候，依然害怕得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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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在想什么？”李圣美问我：“我们该谈些什么才能增加彼此的好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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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v- M# [! H/ @　　我问她：“有的人消费金钱，有的人消费时间，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消费感情吗？”

　　李圣美茫然点点头：“是的吧。”

　　“但感情并不是只有欢乐、激动、相思，也有孤独、失望、冷落、漠视，对吗？”我随意说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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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_8 r( x1 m; V　　“别谈感情，太复杂太沉重。女孩子都是喜新厌旧的，你再不能让她有所遐想的时候，你就完蛋了。”李圣美还是用她黑色的眼珠看着我：“她喜欢你的时候，可以把命都给你。一旦对你失去感觉，即使你跟她要一根头发，她也不会给你。”

8 {* m* t5 K' w& X  j- [　　我抖着嘴唇问她：“难道一夜之间可以发生这种事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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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当然可以。也许不用一夜，也许是一秒钟之间。”李圣美若无其事地说。

　　我盯着她：“李圣美小姐，我彻底败了。”

　　我心里很清楚，我和欣然的事，已经宣告完结。

- h) L! N: v. x: s1 Y　　我这趟去杭州，本来也没有挽回这段感情的指望，我的目的只是想找到她，让她当面跟我说分手这两个字，这样可以让我死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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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Y+ k1 p9 [! n/ _& C　　我闭上眼睛，思考了好一阵，决定让自己成熟些，做点成熟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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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Z# M$ _0 c  p2 {- E3 h& F　　我问李圣美：“八月你有没有空？能不能请假？我有事想找你合作。”

　　“什么事，你先说说看。”她笑咪咪地看着我。

　　我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：“听着，我有个计划。八月的时候，我带你到我父母家，你跟他们说你就是我老婆，这个主意怎么样？当然，我不会让你白干的。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，另外，我还会给你必要的劳务费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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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y6 Z8 Y: ^$ t, U　　李圣美笑了起来：“为什么找我？我是韩国人，你父母肯定会怀疑的。而且，我那么漂亮，看起来难道象是你的老婆吗？”

! j7 f# k7 A! d! A　　她说的确实有道理，不过我考虑再三，就把想法告诉她了：“就是因为你是韩国人我才找你，这件事不会给你带来坏的影响。如果是中国姑娘的话，这会让她的名声受损。何况你的中国话很标准，只要你不说你是韩国人，大家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。”

1 s* t) x9 N3 {7 x7 o5 g; Y　　“几年前我去过韩国，看来很多事情早已注定。作为一个真挚、热情、好心的韩国姑娘，你应该帮帮我。”我想起以前的汉城之行，感叹地补充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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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看我说得很认真，她也跟着认真起来：“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计划？”

1 [+ v! n4 q2 G: W- O1 T　　我劝她说：“你就当作是一次免费旅游好了，而且事后又有报酬……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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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打断我：“你老是报酬、费用的说个不停，好象很有吸引力一样，烦不烦人啊？你直接说给我多少钱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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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u+ x2 ^$ B& O5 r/ C, s　　我想了想，说：“你只要去三天，每天给你一千元人民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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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/ R) ]9 n6 E8 `　　李圣美笑。

　　我一咬牙：“两千！不行就算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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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k. e7 x+ y% F5 n- D3 U　　李圣美递了张卡片给我：“拿着吧，到时候打这个电话。”

　　我低头一看，是一张夜总会经理的名片，就问她：“你在夜总会做事？”

; L* ~- h6 X2 q　　李圣美摇头：“当然不是。昨天我们公司在这家夜总会请客人唱歌，那里有很多漂亮的小姐，你找她们谈谈应该不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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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T) w. y0 L; m8 P' {+ R" Q/ v　　我顿时怒不可遏：“你他妈！我对小姐没有偏见，她们有她们的苦处，可是你他妈的究竟有什么问题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贵？你叫我带个小姐回家拜见父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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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h" r8 `! \& `　　我失去了理智，抬起手，打算给她一下，她将杯子里的雪碧泼在我脸上：“你认为用钱让我给你做老婆，难道不是一种羞辱？你醒醒吧。”

7 U9 a- m# g$ Q- I  T　　这时候，我看见她的挎包，是正宗LV的，绝非在白马服装城看到货物。

8 f/ z# V- Q6 R$ L- x　　我突然悲从中来：一天两千元的话，三天就是六千元，还不够她买一个挎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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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说到底，还是钱少的问题，如果是一天一百万美圆，你这个韩国妞只怕马上就同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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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D( p! r+ }( K* d3 j: D　　我躺回坐椅，暗暗想着：我和她说这么多话干什么？本来的意思就是想摆脱她的纠缠，现在目的达到了，可不正好？韩国人是有名的蛮横不讲道理，我找她谈事情是自取其辱了。

小妖笨笨

第五章 冷漠城市
" w6 n/ [3 I6 t/ D# G6 x) A　　从广州到杭州只需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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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m) N; d% K+ [" y! e　　这条航路我每年都会走上几趟，已经十分熟悉。早上七点半，当广播通知即将到达的时候，我从窗户往下看，依稀感觉底下的山脉似曾相识。

　　这就是回家的路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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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和我闹得不快以后，我们再也没有交谈过。

/ `/ m2 u0 \9 B: T/ o, k　　眼看目的地就要到了，她伸了个懒腰，然后翻了翻她的挎包，脸色突然变了。然后她又站到座位上，取下自己的行李，打开行李翻找起来。

　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，坐在座位上思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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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K9 W: y4 J+ J9 E$ T- n　　飞机已经开始降落，乘客们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。

/ v- T. D+ \: R5 h9 ~2 l0 Q+ p　　“喂，能帮个忙吗？”

　　她摇了摇我的肩膀：“你能帮我个忙吗？”

　　我看着她，没有说话。

4 ^2 m5 s, }) ^& m! a+ Q　　“我的信用卡不见了，可能是刚才通过安检以后，我不小心把它和机票一起丢进垃圾箱了。”她解释说：“你知道的，过了安检机票就没用了，尤其是中国的机票是那么丑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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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S6 j0 x- P, a& H8 n  {5 v4 h　　我打断她：“你想要我做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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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o1 ^  y" Z9 i　　她吞吞吐吐地说：“你先把我送到酒店，我住雷迪森大酒店。然后帮我交一下酒店押金，等我补办一张信用卡，下午就可以还你钱了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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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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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为什么？”她不解地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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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U  U- H$ _8 e　　我气得笑了起来：“别问我为什么，你该问你自己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？”

5 c+ H5 m! l* Y　　“那有你这样的人，真是小气的男人啊。”她小声说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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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t1 {" P' b: F. V% x　　听到这句话，我呆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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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t" c  M4 s4 O6 W5 R+ N$ t8 g　　欣然经常用这句话说我，每当她说“你为什么不给我买XX？”或者说“你想给我买XX吗？”的时候，我经常会拒绝她，然后告诉她我们钱不多，不能乱花。她总是会生气，然后就下结论：你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啊。

3 [! o! Z2 h0 W# K2 j　　我很想跟她说，我并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，只是，我不是一个有钱的男人，或者说，我认为钱应该花到合适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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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欣然以前花一千多元买了付墨镜，戴了几次就丢到抽屉里，象这样的钱，怎么能随便花呢？

% h5 d& z1 O+ D. Y4 v: ?" x　　也许，这也是欣然跟我分手的原因之一吧。

　　从六月十三日开始，我就一直在思索为什么会这样。我已经找到了几百个欣然要和我分手的理由，李圣美这句话，又无情地加了一个理由上去。

　　“你给我买件古琦的衣服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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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想给我买个好看的LV包包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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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欣然专注、期待的眼神仿佛就在我的眼前，带着一丝开玩笑的意味，又带着等我同意她的想法，给她带来巨大惊喜的希望。

　　“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啊。”李圣美又一次嘀咕，她薄薄的嘴唇向我的耳朵靠近了些，带着粉色珍珠的光泽。嘴唇看起来并不红艳，似乎有些缺血，由这样的嘴唇里说出的话，每一个字都让人感受到潮湿的凉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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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几乎贴着我的耳朵，重复着说：“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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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精神恍惚地看着她，分不清眼前这张脸是李圣美还是欣然，没来由鼻子一酸，就说：“好吧，我先跟你去雷迪森大酒店，我是个穷鬼，可不能免费把钱给你。你尽快把各样手续办好，等你的钱一到，就必须马上还我。”

6 k3 R1 w% I' B2 G! j2 n( q　　李圣美拍了拍胸口，然后掏出小手绢，做出擦汗的动作：“真是不容易呀！让我做到了！你想知道我来杭州做什么吗？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空吗？你想邀请我去酒吧坐坐、或者去山上吹吹风吗？每天中的二十四小时，若是我愿意，我的约会可以排满，你想预约几个小时来扮演一个角色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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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笑眯眯地看着我，慢吞吞地说出一堆话。

　　我痛苦地呻吟了一声：“李圣美小姐，请放过我。我暂时借你钱，下午你把钱还我，这就是我们全部的交往，事情就这么简单。”

* q- I8 _7 f; X6 `! d　　八点的时候，飞机终于稳稳地停在萧山机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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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飞机上的旅客同时站了起来，将通道挤了个水泄不通。

, J  \6 U3 P7 Y) ?! n6 Y9 B　　这个现象一直让我迷惑。每个人都知道，就算站起来拿行李，也不可能向前面走上几步。那么，坐在后面的人为什么不好好坐着，等前面的人走掉才站出来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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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T- e, z3 \0 t$ y, Y2 U5 M) X　　除了白白站上十几分钟，感受人与人之间近距离的不适气息，这样的行为还能收获什么呢？

5 D) Q8 I5 o1 ?/ ], F/ W/ `: u　　我坐在座位上没有动，李圣美翻出一盒润喉糖，递了一颗给我，笑着对我说：“大胆一点嘛，要有勇气尝试哦，试试看，味道是不是又酸又甜？”

　　我对这类看似奥妙的双关语毫无兴趣，心里想着，这样的女孩子，多半把男人当标靶，自己当做射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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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上飞机前，我买了两本《读者》。这样的杂志，我高中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过。我厌烦了那股虚伪的气息，总是不停地向别人灌输生活小哲理小智慧，让人阅读瞬间获得智力上升的错觉，由此获得超脱现实、俯瞰众生的权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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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说到底，这样的杂志也是麻醉品。

: Y# X( f5 _, h9 C. l7 q3 ^　　所以，等飞机的时候我就买了两本，在候机室里，我把每篇文章都看了二十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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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的手拿着一粒糖，就在我的鼻子下面。

; i. d; m# m5 Q( }4 P7 |- ]　　我一声不吭地接过糖，剥开了放进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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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然后打开杂志，进行第二十一遍阅读，我选的第一篇文章是戴尔电脑的彩页广告。

$ W& P! _6 z9 l- W　　飞机内人流终于散去，我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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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拿出电话，想给欣然打个电话，后来想了想应该先给陆晨曦打个电话，从她那里多了解一点情况，然后再做打算

小妖笨笨

第六章 尘埃碎片
　　刚刚调出陆晨曦的电话号码，正要与她联络的时候。李圣美站到座位上取行李，由于她个子比较小，取行李的时候比较费力，所以一下去失去控制，整个人向一旁歪去。站在外面的两个空姐连忙将她扶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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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c8 Y# x, X8 ^- u, m　　然而，她的行李包却没有被人接住，直接掉了下来，当时我正站在通道里打电话，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，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。

8 O5 ?9 J  H" V6 X" H* o% }  W　　我听到李圣美的尖叫，看到她被人抱住，然后，我看到行李包迅速落了下来，砸在我的脑袋上。

# X. z$ U8 K4 b, R0 H1 ~1 _6 j! s) C# |　　我感觉一阵晕眩，脑袋里一片轰鸣，整个人缓缓地沿着座位滑下，坐在地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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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自六月十三日开始，这样的遭遇，于我来说再不出奇，我已悲伤得打算习惯这一切，发生过的一切，正在发生的一切，即将发生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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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j& F9 v! f. y( K% i- G　　半个小时后，我背着李圣美的行李包，头发凌乱，眼神迷茫的跟在她背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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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与新白云机场相比的话，萧山机场的候机大楼显得十分落魄，给人感觉就象五星级酒店和县招待所之间的区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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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U5 L1 b& p% E& f( E% T　　只是，它毕竟还是座机场，地面还是十分平整的。

  _( S  r1 V3 x$ b　　在这样平整的地面上，我一脚高一脚低地走着，如同深陷泥淖。

$ h: R8 M8 K7 B8 E* G　　这个时候，我已经放弃了和陆晨曦通电话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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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m3 u3 f; C( {　　雷迪森大酒店是杭州比较豪华的酒店，我虽然没有在那边住过，但是也去那边吃过饭。知道大概的房价是一天2000左右，打过折以后，也要接近一千。按照一般的行情，交纳几千元的住房保证金那是必不可少的。

　　我这次过来很匆忙，身上的钱并不多，替李圣美垫上房钱以后，估计也没什么钱了。所以，只有等李圣美把钱还我以后，我才方便去找陆晨曦和欣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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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起了那张在EMS中的机票，也许，上天注定我要在那个时候到达，无论我采取什么方式，上天也会让我在七点以后才找到她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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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@0 B6 x6 B* ^9 }# [  X1 c　　我和李圣美终于走出了机场侯机楼，我对她说：“我们坐大巴进市区吧。”

　　她摇头：“我不坐！我最讨厌人多！那样很不卫生！我们坐出租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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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k0 W* H1 ]  ]* |8 p. a( X　　我烦恼地说：“坐出租车要一两百元，太浪费了。”

　　李圣美伸出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，阻止我说下去，她说：“所有的费用，我会全部补给你。你不要那么小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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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心情很糟糕，也懒得和她分辨，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吧，一切都听她的安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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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?; Q; Y% K6 z　　于是，大约在早上就点半的时候，我和她来到了雷迪森大酒店，并且帮她处理了入住手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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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}6 w9 o0 d8 Q0 M% e　　结果我发现我身上只剩下两百元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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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F( `0 S# `1 W　　随后，我又陪着她去银行办理挂失手续，重新申请了她的信用卡。李圣美告诉我，由于是异地处理的缘故，她的卡虽然已经拿到手，但是还要过几个小时才能开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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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w5 [  f  y0 c　　她忙碌这一切的时候，我一直坐在远远的地方发呆，毫不在意她的行为。直到她推了推我，我才惊醒过来：“你都办好了啊？”

0 z3 @. _1 N* U; l+ \& M　　李圣美说：“都好了，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还你钱了，现在你陪我走走吧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哦。”

　　我们出了银行，沿着马路走着，看见旁边有延伸出的小巷，就不约而同的离开大路，走进偏僻的小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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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走了十几分钟，我们没有说一句话。

　　路过一家小商店的时候，李圣美停下脚步，说：“你是个好人。我不该寻你开心，对不起，实在对不起。”

　　她向我微微鞠了一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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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c4 N7 F- d, Q8 G7 A$ [　　我说：“哦。”

　　她说：“我看得出来，你很伤心，你有心事。可是，我就是想欺负你一下，因为，你看起来真是很伤心的样子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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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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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S8 N& G& a) e) ]4 W# Y6 G$ w　　李圣美微微偏转头，避过我的视线，说：“年轻的女孩子的话，漂亮、青春，象柠檬一样让人喜欢喔。所以呢，女孩子都是很残忍的喔。”

　　我不明白她的意思，还是“哦”了一声。

! ?' I- Y' l9 J) E! |/ ?　　我们站在小商店门口，李圣美拖了一条板凳过来，说：“坐一下吧。”

　　这样的板凳，是那种木头制作的，有四只脚的板凳，从外表看来，木头很光很滑，颜色是黄中带黑，至少已经存在几十年了。

　　我和她并排坐在板凳上，让太阳直射着我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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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]% e# U! |( V) C7 }) p　　去年的时候，我曾经参加过一次老照片展览。

　　出展的照片大都是百年前的作品。

' E' L! V6 K5 U1 Q  Z. m  t1 g/ k) ?　　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呆在展览馆，仔细地看着每一幅照片，在泛黄的历史中寻找细节。

* ?0 R' D' ~- R6 J8 t0 i　　我记得有一张照片是这样的：一对夫妇坐在自家屋前，屋檐上有几个燕子窝。夫妇辆并排坐在一张长凳上，男的穿着团花锦袄，女的穿着印花布右开襟小袖衣和长裙，衣上镶着花边和滚牙子。两个人的神态看起来十分安详宁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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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各自的脚，在小腿以下，用脚跟和脚背相互交叠，这让他们看起来有些微微后仰。

　　我用手抚摩着光滑的板凳，心想：江南一地，一草一物都有来历，是否这条板凳，就是照片中那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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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a2 F) E' O9 ~　　李圣美让小店老板送了一打啤酒过来，于是，我就和她坐在这条古老的板凳上，闷不做声的开始喝酒。

小妖笨笨

第七章关于改变
　　我一口气不停，连喝了两瓶西湖啤酒，然后红着眼睛问李圣美：“味道好吗？”

; m( C. J& h" O" I( l5 Z　　李圣美点点头：“我发现名字跟水有关的啤酒都好喝，比如珠江啤酒、比如黄河啤酒，西湖啤酒也蛮好的，当然，最好喝的是汉江啤酒。”

; q" y! Y/ v  }6 {　　我叹了口气，说：“说起来，汉江啤酒真是我喝过最好的啤酒，那样的滋味，怀念了几年了。”

　　李圣美用她黑色的眼珠看着我：“你在韩国的时候，一切都很愉快吗。”

* P9 c' b  L/ F5 h- l% @5 `2 w2 K　　我避开她的眼神：“圣美，圣美啊。你是处女吗？”

　　李圣美手中的酒瓶掉到水泥地上，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。

　　“你怎么可以说一些奇怪的话，不但失礼，也丧失了作为一个男子汉的尊严。”李圣美生气地说。

　　我喝了一口酒，淡淡地说：“那么，不要问我关于韩国的事。”

　　我和李圣美，两个孤独的人。杭州是海洋的话，我和她就象是两粒奇怪的油珠，身处这茫茫大海中，却又处处格格不入，如在别处。

　　我和她，两个萍水相逢的人，坐在一条古老的长凳上，举起手中的啤酒瓶子碰了碰，然后又坐着各喝各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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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十二瓶啤酒喝完的时候，我的T恤胸口处，已经沾上了斑斑酒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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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小心翼翼地问我：“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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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b# o8 V% T- ~0 ]1 S3 ^* `& O　　我看了看她，说：“这种问题的话，完全没必要问我。从在飞机上开始，有多少人在偷偷看你，我们坐在这里开始喝酒以后，又有多少路过的人，走出很远还是忍不住回头。李圣美小姐，你长得很好看。”

, P6 Q! g, u! b0 N( D1 n; P/ Q& Q- n　　“那么，为什么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？”

* h. ^. v: O: h8 n1 ?1 f# Z  o' p　　“象你这样的人的话，不是我可以产生兴趣的。”我胸口一痛：“从三年前开始，我对所有女人都不感兴趣，我认为我已找到效忠的对象，我需要靠她来拯救我。我的灵魂要回家，要靠她指引道路。”

　　我精神恍惚地看着她：“李圣美小姐，你知道病吗？”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。

) [2 b* {$ l: D, z# T　　“每个人都会生病，小孩子会生病，老年人也生病，男人病过，女人也会病。在我十八岁到二十二岁的时候，我病了四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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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憔悴地摸了摸黄黑色的板凳，说：“病得不清哦，一切都无意义，爱情没有意义，亲情只是束缚，金钱不过是纸，就连理想也…….什么是理想？”

' v3 t, U. k. e/ E　　“一切靠本能，饿了，就去找东西吃。困了，随便找个地方就睡，想女人了，就随手拉个姑娘去交配。”

% n7 C( l3 i- C( H. `1 D  y; l　　我的声音很平静：“这样的生活，活得没有想法，乐在其中，尽管你不知道乐在那里，什么是乐。尽管你害怕，怕得要命。尽管你知道在某个黑夜你会无声倒下，尸体会发臭，任由蟑螂和老鼠在你的耳朵和鼻子间穿行。”

6 }  S- X- C& v9 c0 ]: C# s& L. ?　　李圣美看着我的眼神，如同看着世界上最卑鄙恶心的怪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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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I8 `8 p: s6 E' e& X　　我停止说下去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。

/ n: X/ `* l* B6 F* S" ]! T) i　　李圣美问我：“这是不是叫自我放逐？”

5 G2 Y0 O' L0 I3 }' C0 q　　我忧郁地看着她：“李圣美小姐，很多人就这样滑下去了，再也无力回头。我很幸运，三年前，我认识了我的女朋友欣然。圣美啊，你知道洗尽铅华的意思吗，在见到她那一刻，我知道我完成了自己的救赎，我，洗尽铅华……..”

　　李圣美笑了：“看来，爱情总是在害人，偶尔也会救救人。那么，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？”

% X% p0 m; |. y4 j　　我点点头：“我叫江鱼乐。”

: p4 u, h1 i! v% v; o; D　　她笑了笑：“子非鱼，焉知鱼之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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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又笑了，她总是在笑，是个爱笑的姑娘。她说：“你找到了你想守护的人，真是幸运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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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j/ r/ z) c, ]4 \4 c　　我打断她：“李圣美小姐，我这次来杭州，是想当面听她对我说分手这两个字的。”

- [2 j6 E# x& g" L" Y" C& A　　李圣美怔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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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点点头：“是的，听她对我说分手。”

* D1 c; s6 j3 M+ w8 N2 h5 U　　我和她，江鱼乐和李圣美，坐在一条江南古巷里，坐在一条板凳上喝酒。喝完十二瓶的时候，时间到了下午五点四十分。

' ~0 |$ W8 t; `( ~, }# b! D　　我跟她说：“李圣美小姐，请把钱还我。”

　　李圣美歪歪脑袋看着我：“如果信用卡还没有开通怎么办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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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I7 P# @" K/ L2 X8 y% Q8 K　　我盯着她：“那样的话，我想你就死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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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走吧，小气的男人。”她站了起来：“跟我一起回酒店，我到酒店取钱给你，你顺便可以洗个澡。你现在的样子真邋遢，这个样子去见女孩子太失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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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v* v3 z5 I! \　　半个小时后，我和她回到了雷迪森大酒店。然后在她的房间冲了一下身体，将浑身的酒气冲淡，将干涸的红眼睛变得湿润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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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我走出洗手间的时候，她已经把钱准备好放在桌子上。

/ e. g* w: b: o% R　　她说：“晚上一起吃饭好吗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现在已经是晚上了，我要和我的朋友一起吃饭，你自己去吃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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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眨了眨眼睛，说：“为什么不把你的朋友叫来这里吃，这家酒店的味道还不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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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^% r8 g8 w4 \0 k　　我苦笑：“会花很多钱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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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如果你愿意的话，你可以叫朋友一起过来，到时候把我叫出来，吃饭的费用我来给。你看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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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摇摇头，说：“如果真要叫朋友来这里吃，我也不会把你叫出来的。李圣美小姐，我借了钱给你，你还了我。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全部事情。如此而已。”

　　我帮她关上房门的时候，她说：“你想要我的电话号码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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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X  e: i' J* K7 u% ?( f2 h　　我说：“谢谢了。没必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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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五分钟后，我离开了雷迪森大酒店。

小妖笨笨

第八章 支柱坍塌
　　杭州是一座美丽的城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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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基本上，大陆的城市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脏和乱。单位的处长曾经去德国考察，在那边呆了两个礼拜，回国后就吹嘘他的衬衣在那边两天都不用洗，然后就抱怨国内怎么那么糟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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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这方面，杭州远远超过了同类城市。比广州好，比北京好，也比上海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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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\6 G- _' s- G/ q% [* H0 X　　我走出雷迪森大酒店的时候，天色还是十分明亮。我坐在出租车里给陆晨曦打了个电话，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，我说：“晨曦，我到杭州了，现在是否去民航售票处等你？”

　　晨曦说：“你是在机场还是在市区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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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K% a# G6 Z0 D" L$ C5 y/ c' V　　我说：“我在市区，前面有栋大楼，叫平海大厦，以前我们去那里唱过歌，你记得吗？”

　　晨曦说：“那你下车，我直接过来找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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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站在平海大厦前面，又给欣然发了几个短信，约她出来见个面。她只回了一条：不会见你的。你回去吧。

& m" R/ @- w/ H' K- I% p; e0 x　　看完短信，我拿出两本《读者》，继续我的第二十一遍阅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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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这样的十字街头，一个男人摆出公然阅读的状态，其他人看见想必也会感觉十分做作吧。

" l5 R$ n  r- n　　地面有风，卷起我的裤腿。我低头，发现胸口的酒迹已干。

　　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，我第二十一次看完那篇好人必有好报的文章后，晨曦才出现在街角，快乐地跟我挥着手。

　　我微笑着迎上去，还没说话，晨曦就笑了：“你看我是不是瘦了？瘦了十多斤呢，看起来会不会很苗条呢？”

　　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她，确实瘦了很多，不过呢，我感觉她胖的时候显得白一些，更好看一些，冬天的时候，白白胖胖的晨曦象一个娃娃，现在看起来多了些干练的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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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职场岁月催人老，各种不同的女孩子在生意场上打滚久了，估计都会变成同样的类型吧。心里这样想，嘴里说：“我来得好匆忙，什么都没带，不若把这两本《读者》送你，让你好好喝一碗心灵鸡汤。”

8 N" Y3 u8 |+ y7 C+ Y: I　　晨曦笑，摇摇头，说：“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。”

" w: \' k2 S1 T4 k9 n　　我心里一动，说：“去雷迪森酒店好吗？那里的环境比较安静些，你知道的，我最讨厌吵闹的地方。”

　　晨曦诧异地看着我，说：“神经啊，那里贵得要命。别乱想了，跟着我，我带你去个地方，味道保证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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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C# N" @# [& e+ ^: M　　我苦笑。

" J& z4 E- R& }; {/ i1 b6 c　　我很想跟晨曦说，我喝了一肚子的酒，根本没有胃口吃饭。菜的味道再好，我只怕也难吃一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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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e3 V" F: R7 M4 G  o' N! W　　但看着她执拗的表情，我也懒得说了，闷头跟在她身边。

( ?1 ^6 |% r# ]/ E0 ]& O1 W* v　　一路上，我们没有说话，有时候她看我，我也看到她，然后我们同时把视线移开，看着前方的大路，似乎害怕马路中央突然出现一个大洞。

　　等走进餐厅，我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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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餐厅非常吵闹，邻桌人的交谈声，足以把我们桌子上的茶杯震得颤动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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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点了几个菜，随意吃了起来，我则喝着啤酒。

　　她吃了一会儿，第一句话就是：“她铁了心了，你不用再做努力。”

" ^  x. ]1 U/ O- h" o# B7 F　　我呛了一口，胡乱点上一只烟：“这样啊。”

! Z: T) |& s' |9 T- t" z' D　　晨曦的眼珠亮晶晶的，时光并未让它有丝毫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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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，手里随意搬弄着龙虾，说：“现在断掉也好，以后你们结婚了、有小孩了再离婚，那才是最恐怖的事。”

) }; u( @5 p2 r2 t: q; |, d& q　　她躲避着我的眼神，在她眼里，我分明看到有同情，有气愤，有迷惑，有不忍…….

　　我咳嗽着给自己倒酒，啤酒撒了一桌：“晨曦，是不是…….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？”

' b6 V. ]1 k8 \, B4 K　　晨曦咬着龙虾，低头说：“没有。”

　　“那么，为什么？至少应该给我个理由。晨曦，我知道欣然的性格，她弄成这样，肯定是不肯回头的了。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？我只是要她当面跟我说出原因，当面跟我说分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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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抬头看着我：“你们不合适。鱼儿，听我的，这对你来说是好事。”

  e, d! ^- k+ Z　　我木然喝着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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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W& Z% Z2 d: Q) ]% {. ]) Q# y　　晨曦叹了口气，说：“我和她，从初中就认识，到了现在是十四年的感情。她做过很多错事，这一次，是错得最厉害的一次。”

　　我低声说：“晨曦，我已经打算做好人了，从三年前开始，我就努力学习做好人。好人不该受到坏对待，好人应该有糖果吃。”

　　我努力抽着烟，呵气，把烟雾吹离我的眼帘，我吸了吸鼻子说：“牧羊人把柱子放在羊圈周围为的是保护他的绵羊，并且他在那儿做了一扇大门，他是通过这扇大门守护着他的绵羊。通过这扇大门，牧羊人和他的羊群保持着亲密的关系，并保护着他们。事实上，不是他的羊是不允许进入这扇大门的。就是这个原因绵羊需要牧羊人。”

　　我喝了口酒，大声说：“羊群中有些羊是不愿受牧羊人管制的。这样的羊会进入死胡同，而把自己的路看成是一条美丽、光明的道路，事实上是一条危险可怕的路，因为它们不听牧羊人的声音，拒绝受他的控制。”

* Q2 O& g7 \, i: K4 g0 v* E4 K　　晨曦闷声说：“你不是牧羊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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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叫着说：“可是我是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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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盯着我，眼神从未如此犀利：“鱼儿，没人能做你的牧羊人。你，是一只只能依靠自己的羊。不止是你，每个人都是这样。最重要的一点，你把欣然当成牧羊人就大错特错了，她只不过是另一只羊，一只病得不轻的羊。”

小妖笨笨

第九章 晨曦晨曦
　　和陆晨曦共进晚餐并不容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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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@' w0 k2 s7 @. e' T% X　　因为，象陆晨曦这样的女孩子，很容易给你带来沉甸甸的压力。她总是会暗示你应该更努力，更加上进。你洒脱一笑，装做对这样的说教漫不在乎的时候，内心其实已经被她击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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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样的经历，在大学的时候我已经遭遇过无数次。

& O& N7 z2 Z. C, X" g( k　　大家应该知道，大学里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非常简单，大致可分为可以做恋人和不能做恋人两种，那种类似友谊的关系，不敢说绝对没有，至少也是非常罕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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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d& o' a' i+ C　　我是在大一下半学期才和陆晨曦发展起关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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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F: z: |/ r" K: z4 a& g　　当时，我在女生宿舍楼下面的花坛坐着，听广播员朗诵校长写的诗。诗的内容我依然记得，其中有一句是：齐努力，发展中越情！

　　之所以有这么一句，是因为当时越南有个代表团来我们学校访问学习。校长使用这种似词又似现代诗的文体，向对方表达友善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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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C& R6 C3 g1 l- Q1 q# q2 Z　　我要离开的时候，看到一个男人背着大包，满头大汗地走进女生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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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a" {7 A' ]. t- D$ \　　他是来找陆晨曦的，管理员告诉她陆晨曦不在。

  l, _- S, u. N1 d　　我就走到他面前，告诉他我是陆晨曦的同学，然后把他叫到餐厅，用全部财产请他吃了碗面。

" R# j* x8 j0 x/ y& e, n　　过了几天，陆晨曦告诉我那是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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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从那以后，我们就成了朋友。

　　朋友这个词，大多数时候是让人感到愉快的。和陆晨曦做朋友的话，事情变得不一样。

. P9 b8 W3 W7 G  \. `　　先是每个周六的上午，你还在睡梦中的时候，她会无情的把你拉起来，叫你去学习舞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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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E7 l; l) ~0 w- ^5 i( ~1 L　　你的一个上午，就消磨在狐步、华尔兹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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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q. F% o: l, a3 T. Y& \2 q　　你的舞伴，只能是陆晨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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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n; b6 v  [# h' ?. H　　然后，当你在网吧玩游戏的时候，她会铁着脸冲进来，也不说话，就那么盯着你。你先是感到尴尬，有一种人赃并获的沮丧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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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O+ ?% Y, T% n　　在她的注视下，你气馁了，告诉她你玩一会儿就去上自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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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还是看着你，一句话也不说。

　　你会注意到她的手上还拿着钢笔，这说明她刚才正在学习，也许是听到别人说你在网吧，才临时跑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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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后你将全线失守，低着头，跟在她娇小的背影后面，颓丧无比的回到校园。

　　到了考试的时候，作为年级优等生的陆晨曦，总是会和你坐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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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停地把小纸条丢给你。

　　最夸张的一次是，她把自己的试卷写完，然后公然将试卷和你的白卷交换，把所有题目重新再做一次。

2 y" H5 ?- K6 X! O' h: s　　她在我们学校非常有名气，很多人背后敬畏地称呼她为叶赫娜拉.晨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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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z- l8 K2 X. p, R" B  t　　从她开始，很多人开始叫我鱼儿。同寝室的人，深刻地理解我的处境，通常叫我瓜尔佳.鱼乐。

　　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，桌子上的菜，每盘都动了一点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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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陆晨曦从我的烟盒里取了一只烟，拿出挎包内的火机点燃了它。

  y6 `. `& [$ \　　“鱼儿，你回去吧。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。”她缓缓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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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K  {& @! g  J: v* y8 a' Q) B　　我说：“我不甘心，我想让她当面和我说分手。”

; U1 O" x) C9 Z  O- s3 _( r　　“没必要。她不会见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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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为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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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n2 q" C& ?' w* E　　晨曦说：“见了反而纠缠不清，断就断吧，她有阳关大道走，你也有你的独木桥。”

　　在这之前，我早就被欣然弄得心如死灰，到了这最后的时刻，我忍不住说：“那么，我明天去你们公司看她一眼，远远地看一眼，不让她发现，然后我就离开。”

　　晨曦看着我：“这样有意思吗？”

　　我颓然道：“没意思。”

　　晨曦笑了笑，说：“我问过她，说鱼儿送你的礼物怎么算？你要还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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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p' y( ?9 G. e! f　　我没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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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h1 Q3 j; |9 p2 \+ r2 e; B7 d　　晨曦说：“欣然说你不是那种人，毕竟她跟你好了三年，你应该是不会跟她要回礼物的。”

　　我笑，说：“她真是了解我啊。她凭什么那么了解我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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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深深地吸了口气，说：“晨曦，分手这种事，我能够接受。谁对谁错很难说清楚。我不怪她。但是她采取的方式，不见面也不接电话，这算什么？吃定我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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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说：“算了。喝酒吧。”

　　我们碰了一杯。

4 _. C$ w5 x& _　　过了一会儿，她展颜一笑：“现实点。这种事情好解决。一就是靠时间了，久了就忘了。二就是马上找个代用品，转移你的注意力。”

　　我笑了：“现在我确定了，你绝对是个合格的经理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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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依然在笑：“没错。邓杰出去学习了，明天才回来，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吧。”

　　邓杰是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，也就是我在大学里请他吃面的那个男人，他们两年前就结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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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j- k& x+ h" _) b3 @* v　　我叹了口气，说：“完美婚姻真的是神话，象你和邓杰这样的，一百对夫妻里也找不出一对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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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N% g0 ~5 n$ R* h) {　　晨曦点点头：“我和他都知道，所以我们都珍惜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要永远珍惜下去。”

" n2 f+ ]/ P! y: R　　“明天上午你计划干什么？”晨曦问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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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G  s( s9 i1 q& ~　　我说：“我打算去灵隐寺烧香。”

　　“你信佛？”

5 t4 K/ ]1 {, D0 D: L, P　　“不信。去寻找心理平衡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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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y) k" A1 u  N　　晨曦点点头：“明白。多花点钱出去，这样你可以舒服点。问一下，你那里不平衡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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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x0 x3 F4 A- x7 c/ G; C4 u8 p# u. s　　我苦笑：“晨曦，我太幼稚。我相信报应。我得到这么个结局，是报应。”

# l$ b# J8 K* s6 u　　我们晚饭结束以后，已经是十点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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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X) @& d. Q1 |7 @: H' n! v- A　　晨曦把我安排进她们公司的关系酒店，就回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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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C" r; B0 }- I* \6 P2 N　　我把浴缸放满水，然后躺了进去，把两罐啤酒放在边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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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V, \3 T  P# B% G' u: s　　这时候，电话响了。

小妖笨笨

第十章 明灿明灿
　　我的手机上已经有很多未接电话，大部分是单位的。我能想象到赵科长是什么表情，所以干脆不接他的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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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Q4 ?, M( f+ ?; o4 h( d　　这一次，显示的却是李明灿的号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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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接起电话：“明灿，有什么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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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]4 L% v/ U. W( Q1 x; z. z) k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我进了些衣服，还租了个摊位。”

) P( A; j8 L0 z* j/ Z4 f6 h/ P　　尽管我精神状态不太好，听到这句话还是吓了一跳：“你…….你就这么干了？”

1 y/ s7 s$ g7 V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我在动物园这边找了家服装店，在这家店的门口租了张桌子摆货。”

　　我倒吸一口凉气，说：“租金怎么算的？”

3 w. h. ~& g7 R9 r) z2 J　　李明灿说：“一天三百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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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追问：“你进了什么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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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s* {6 C1 k( I, b/ Z9 S3 F4 E, ^　　李明灿高兴地说：“鳄鱼衬衣！国际名牌哦，每件进价只要三十五，我打算卖五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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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^& {5 `6 b4 A. P# H3 S　　听了他的话，我的心在逐渐下沉。我虽然不经常逛商店，但是也知道这种衬衣早已经成了地摊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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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有点惊慌地说：“你马上改价格，改成三十九！或者三十八！你进了多少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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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一百零五件！”李明灿兴奋地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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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惨叫一声：“明灿！那可是你父母的血汗钱啊，存了一辈子的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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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T( b( {. N* o( R: R　　李明灿很有信心地说：“我会赚更多给他们的。你别担心，我很快就会卖出第一件，等你回来，我请你吃饭。”

# H: X: u3 \( K. f　　我不小心把啤酒撞落在地上，也顾不得去捡它。

* ?* u7 S7 z7 |- h% B$ d7 x　　我大声说：“明灿！你知不知道动物园旁边是农林下路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农林下路是条商业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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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犹豫着说：“你是说过。但是我总得做点事嘛。农林下路我也去问过了，那边租金太贵，我根本做不下来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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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~* J5 l( C6 N* }* i+ k　　我问他：“你能不能退货？亏一点钱，先把货退了。”

' O: v  \/ m" U& x3 Q: H　　李明灿顽固地说：“不行！我要赚钱！我要做生意！”

　　我没话说了，叮嘱了他几句，要他每天按时吃饭，不要和人冲突之后，就挂断了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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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喜欢李明灿，我喜欢看到他念古书，喜欢在雨天的时候，看到他坐在寝室里画荷花。

　　那个样子的李明灿是完美的。

7 G% W1 Y, j% x- R8 t) P% ]+ K' [　　专注，全身心的投入。

　　大号的的硬毫斗笔在他手中，他用泼墨法先从叶子画起，戳、点、揉、拖、扫、擦六字技巧挥洒如意，不到十分钟，一幅包含各种墨韵层次变化的国画就在他手中诞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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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直以为，李明灿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年代。

　　他应该出现在晋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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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起码，他的生活不会象现在这样如此焦灼。

　　我想我实在太疲倦了，实在太累了。我躺在浴缸里，睡是睡不着的，动也不想动。就这么看着天花板，直到天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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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二天早上，李明灿又来了电话，他高兴地说：“我租桌子的这家店的老板说我面相好，肯定会发达，昨天晚上请我吃饭了，还跟我签了三年的商铺转租协议。”

　　我差点哭出来，咳嗽着问他：“明灿，你能不能把合同念给我听一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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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p9 q( T  w6 l　　李明灿乐呵呵地说：“我也成老板了。合同是这样写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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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H$ D2 N5 x& n& j. \( o5 U　　他才念到第八条，我就忍不住吼了出来：“这算什么合同？只保障了他们的权益，你得到了什么东西？”

! M) I8 s5 X$ |　　李明灿说：“租金不算贵的，老板说了，以前要一个月一万五，现在给我的话，只要一万二。”

　　“顶手费要多少钱？”我很不礼貌地打断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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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二十万。”

　　我大叫着说：“你那里来的钱给他？”

　　李明灿说：“可以分阶段给的，加百分之八的利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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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真的要晕倒了。

' l( I( m0 _' U) _$ }8 N　　明灿固然呆，但我还是没有想到他会呆到这个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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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`9 e: l, t4 g　　我咬牙问他：“你有钱还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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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说：“你不要太小看我了。我的生意很不错，昨天卖了六十件，每件卖五十，赚了900块！鱼儿，你比我会算帐，每天都是这种生意的话，我还怕还不了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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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?* G8 R5 k+ f5 ~* n. ?　　我给了自己一耳光，良久才说：“明灿，广州有那么多人花五十去买你的衬衫的话，广州就不是广州了。那些衣服，多半是店老板叫人去买的。你当我是兄弟的话，就帮我做件事。”

　　“什么事？”他问。

　　我说：“你能不能赶快跑路？悄悄地跑，不要让那个老板发现你。”

9 S: F% L* i# v) E  D　　李明灿说：“那不行，我的身份证复印件都贴在合同上了。再说，我为什么要跑。”

- E# k& `5 ]2 d% V* f; X5 j　　我冷静下来，说：“那么，我求你不要再干出其他事了。维持现状，千万不要再和人签什么合同。明灿，明灿，求求你，答应我。”

0 V8 W3 V& Q# l) N* r7 d: ^/ Q　　说到这里的时候，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明灿的那个小山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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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曾经带我去他的家乡旅游过，我依然记得那里的炊烟，还有老年人脸上的皱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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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n/ _1 D$ j  _1 T3 W+ s! Q　　我也记得，明灿八十岁的奶奶坐在炉灶前面，用蒲扇煽着碳火，给我煨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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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u9 g3 z. F" k　　明灿那个六岁的小侄女，拿着吹火棍费劲吹着，草灰偶尔飘出来，将她苹果一样红润的脸蛋弄得脏兮兮的。

　　锅里，煮着芋头鸭子。

　　我实在太软弱了些，在电话里声音就哽咽了：“明灿，为什么所有的坏事会一起来？我想不通，我真的想不通啊…….明灿，我没什么钱，这三年来我一共只存了十一万块钱，你别急，别害怕。我会想办法，我会想办法的。””

0 T, Q, W" s0 p" a  F$ S5 |　　李明灿不知道我在说什么，就问我：“你是不是喝多了？”

' N' O) Y8 e9 s　　我咳嗽着说：“我宁愿我喝多了。明灿，你做生意吧，等我回广州再找你。”

小妖笨笨

第十一章 灵隐门口
　　我十点钟才从穿好衣服，客房部的人送来了早点，我坐在马桶上一口一口地将早点吃完。

　　住进这间客房以后，几乎全部时间我都在洗澡间度过，活象一个自闭的小孩。

　　不经意抬头的时候，我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，看起来真的很憔悴。我站起来，对着镜子轻声喊着：要努力呀！要努力呀！

; o; P  p- c9 y4 n! V! E　　杭州有两个著名的景点，一个是西湖，一个就是灵隐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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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l  [: Y8 B! ~, d　　说起西湖的话，我觉得有些名过其实。作为一个都市内的湖泊，西湖给人的印象不过是不臭而已。说它有多旖旎，多么风情万种，在很大程度上，是得益于围绕它的神话故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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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西湖，是一座人文的湖，论及自然风光，国内胜过它的湖泊应该不下百座。单一比较的话，西湖之与九寨沟的某个湖泊相比，相差已是不能以道里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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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Z$ [# r* P6 `- A8 p# Q+ l: ?7 I　　我到达灵隐寺的时候，大概是十一点钟。寺院门口大概有几百人，我深处其间，一种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。

　　我周围有几个日本和韩国的旅行团，尽管都是东方人，但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们是那个国家的人。

5 V& y7 i. e$ e- d6 P2 d　　这群人手里都拿着小旗子，规规矩矩地跟在导游后面，象是一群小学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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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j5 R" |' s/ l0 E　　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广东人，熟悉的白话此起彼伏，个个中气十足，引得旁人纷纷侧目。有那么一个时刻，我以为我是身处广东韶关的南华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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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买了票，跟着一个韩国旅行团走进寺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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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站在入口的地方，我买了五把香。不是十元五把那种，而是99元一把那种。

　　我抱着香，犹豫着该去那个神殿拜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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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个戴着导游证的人靠近我，微笑着说：“先生，请往左边的小路走。您走到路的尽头向右转，可以先参拜济公，然后……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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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看了看她，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，长的很是清秀，一看就知道是江南水乡的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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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就说：“麻烦你陪我走走好吗？我需要你多给我介绍些知识。”

　　清秀姑娘微笑：“好的，一个小时的费用是五十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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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k. \. ^7 \* `6 {! X; E　　我还没回答，她看着我脸色就接着说：“您看门口这四尊像，很多人都说他们是四大天王，其实错了，他们是四大门神，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多。最前面这两尊，就是哼哈二将。先生，我看您的样子很虔诚，对相关的知识一定很感兴趣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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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i! b) m9 [; b! D2 ~　　我心头一热，就说：“看得出来，你是个很有知识的导游，你陪我走走，我给你两百元好了。”

3 q) E8 ^& Y+ J" e& l7 b* k+ [　　“等一等。”我们的背后传来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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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J$ `' C: w  e　　然后我的肩膀被推了推，一个噩梦般的声音传来：“我要参与竞争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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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太阳当空，天气本来十分炎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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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听到这个声音后，我手心一片冰凉。

; y  C* q; Q6 i  l4 [. n　　我回头，看到李圣美满脸微笑在和韩国旅行团中的几个人说话，一边点头鞠躬，一边说着古怪的韩国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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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q% e1 L" L* B8 m　　这个时候的她，看起来完全是个淑女。动作优雅，表情礼貌而不失矜持，具有十足的亲和力。

　　我暗暗叫苦，向导游小姐使了个颜色，示意她赶快和我一起走，以便逃脱李圣美的魔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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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谁知道，我们刚走出没几步，还没走到哼哈二将的塑像面前，李圣美就结束了和那几个韩国老头老太太的交流，快步追了上来：“想跑？可没那么容易。”

　　她笑吟吟地看着我，说：“一天没见，您又落魄了好多。”然后她捏了捏自己的下巴，手：“该死，我怎么还在用敬语。居然用敬语说这样的话，真是不恰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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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`& C0 m3 n; a; m3 g0 H2 M　　我强笑着说：“李圣美小姐，你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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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指着哼哈二将，问那个导游小姐：“请问那位是哼，那位是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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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@0 Y0 ^& F. D! [; S" `　　导游小姐：“请问您有导游证吗？”

( I, \  T7 w( A9 e" O& m% T　　李圣美也不回答，笑眯眯地说：“闭着嘴的是哼，张着嘴的是哈。很简单的答案吧。鱼先生，我是否有资格做你的导游？”

　　导游小姐说：“这位小姐，景区内严禁无证导游拉客。”

　　本来，我对导游小姐的印象挺好，听了这句话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。

7 X& M1 y& H* I7 k. Y0 O# {9 Q　　李圣美还是一脸微笑：“导游小姐，我记得你。我第一次来灵隐的时候，也是这个季节，那时候我还是个十九岁的学生。你当时也很热情，说是要和我做好朋友，最后把我带到茶庄，让我买了6000元一斤的龙井茶。我回家才知道，即使是清明时节的龙井茶，也不过2000元一斤。猜猜看我是怎么处理那些茶叶的？我把茶叶全部冲进下水道了。”

　　导游小姐脸红了，说了声“对不起”就走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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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j! P. |4 G0 f* w　　李圣美上下打量着我，说：“两百元的劳务费用是不能少的，另外，你还要请我到茶庄喝茶，最后，你必须听我的安排，买上几捆丝绸回家，要是觉得还没尽兴的话，我知道有个地方专门卖珍珠，你可以去买个几百粒。”

8 ^; Q* q* [2 H; M4 b* d　　我无言。

　　李圣美穿着一身运动服，背上还背着个运动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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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个包看起来挺大挺沉的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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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看了看前方，看到那个韩国旅行团已经走远，神色就松弛下来。

1 p- j/ |1 N. k+ S+ h  d　　她取下自己的背包，递给我，简短地说：“帮我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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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尽管我做了一定的思想准备，听到这话我还是失声道：“什么？”

小妖笨笨

第十二章 求神拜佛
. c2 B; k) U! V　　一直以来，我十分反感盛气凌人的作风。李圣美的表现，几乎从所有的角度印证了这个成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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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N4 X$ ^5 q. J3 h　　只是，她在做这些事、说这些话的时候，眼神里总是带着不容反抗的态度。

　　我很想逃走，又怕逃走的后果会更加严重。于是，我用左手将怀里的香抱好，用右手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运动包。

　　李圣美站到我的背后，帮我将大包固定在背上。

+ L  C6 f  z; _/ c  O* b　　全部事情做好以后，她长出了一口气：“总算解脱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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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背着大包走在她背后，用很生硬的语气说：“你为什么会背这么一个大包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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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O& n- h( S# ^! f' n　　她如果足够灵敏的话，应该听得出我的不满。

0 s5 f6 p6 S# C! E8 }　　她笑了，说：“旅行团里的那几位客人是我的长辈，他们等会儿要去北高峰拜祭财神，包里面都是上供用的物品。不让我背，难道让长辈背吗？”

　　我愣住了：“北高峰？”我略带侥幸地问：“坐缆车上去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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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b# P- @1 K5 |& {) M0 _- K　　李圣美笑得很开心，说：“坐缆车的话，就体现不出诚意了，必须要一步一步爬上去。”

: f! {: i! w  ]% @　　我吓坏了，大声说：“我拜完五大神殿就要回去了，我不拜财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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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看着我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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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等我回答，她就说：“下山的时候，我的长辈会请一尊玉佛回去，到时候，也要靠你帮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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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G  K$ P- B9 z　　面对压迫的时候，如果反抗它，更大的压迫就接踵而来。我现在明白了这句话。佛教讲究的是生老病死四大苦，要拥有超脱的心态，才能淡看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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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G6 l+ v0 i# c6 E; I. r7 u　　我咬牙拉了拉沉重的包袱，心里想，全部的不幸遭遇，就是所谓的生之苦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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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施施然走在我前面，并没有忘记她的导游职责：“看到这处山壁没有，这是当年济公活佛睡过的石床，很多人叫它神仙床。你看，床上刻了很多字，不是每个字都可以乱摸的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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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[8 k0 |) z4 V, `/ |" R　　她低声笑着对我说：“你看那些人，随便就去乱摸，真是没有知识呀。小鱼，伸出你的左手。”

　　“用你的掌心去摸福、安…….，按我说的顺序摸，然后，从头到尾，用你的掌心接触石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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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她的解说下，我的心态逐渐平和，按照她的指示，一步一步做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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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q  z9 j; K  ^8 C3 \$ R; l) [0 {　　我脑子里什么也不想，就是全心要把她交代的事做好。

+ N( D. g; o3 \" s3 R7 R　　到了这时候，我终于渐渐清醒，从无力自拔的痛苦中慢慢解脱。

+ s% ]6 j# A4 t% b2 X　　李圣美确实是个称职的导游，她又领着我参观了一线天、貔貅像，然后耐心地带着我参拜了五大神殿。不但告诉我应该怎么上香，该用什么姿势磕头，还不断示范给我看。

　　一路下来，我磕了两百多个头，脑袋估计也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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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u' p3 w- c6 @, G　　等我昏头昏脑跟着她走到一个茶庄的时候，李圣美看着我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些奇怪的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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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l: E5 x+ r) m( l, Y  S! K　　她点了两杯最贵的龙井，然后说：“你真是很虔诚的。可以说，你是我见过拜佛最虔诚的人。你信仰佛教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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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苦笑：“李小姐，我们没有信仰，这是我们最大的问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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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拿出烟，问她：“你抽吗？”

　　李圣美摇头。

　　我一边抽着烟，一边仔细想着，想了很久才说：“李圣美小姐，真是很感谢你给我解说。但是，我有事要回去了。你看，这个包……”

　　李圣美说：“你确定不是借口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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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q/ n8 w) u( K7 D' W　　我看着她说：“是这样的，我的女朋友跟我分手了，我要去她的公司看她一眼，然后我就要回广州了。”

; O9 }& x" r7 x$ v' }+ ~  h9 ~; A　　李圣美问我：“你在广州是做什么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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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样一句话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# j% }0 V/ Q" |4 ?# N( L+ f4 O　　我的单位，是一个很清闲的衙门。它的职责，说具体一点，就是整理各地的县志。在市政府的各个机关中，这个部门可以说是最冷僻的单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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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A; }8 Y2 L" p$ A1 g; D　　但是，它始终还是一个政府部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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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一次，我无故几天不去上班，后果只怕会十分严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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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尽管是一个很糟糕的单位，每年想挤进去的大学生仍然是难以计数。

　　我记得上次处长说过，以后想进我们单位，没有硕士文凭是想都不用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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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D" v4 z9 \' V/ p  l+ n; b　　李圣美用略带生气的语气问我：“你怎么老是不理人的？问你话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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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李小姐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。你当我是无业游民好了。事实上，我几乎什么都不会，除了喝茶看报纸，我想不起我的更多工作内容是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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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笑了：“明白了，你一定是政府的人。”

　　我微微一笑：“你真聪明。”

　　“你在广州住什么地方？”她问我。

$ o& X8 C3 @( r1 @& e8 i* j- k　　我说：“我住单位的宿舍。环境很糟糕，即便是深夜，也有很大的噪音。因为车辆太多了。刚住的时候，我有两个月都睡不好觉，现在总算习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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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问的是你具体的地址。比如在那条路上，在那个区域。”她接着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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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地址告诉了她。

　　她听了以后，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：“太巧了，你住的地方，离我们公司只有两站路。天哪，我经常路过你的单位，因为那个区域有很多餐厅，或者，我们在餐厅里见过面也说不定。”

　　我笑着回答她：“那不可能。李小姐，你说的那些餐厅我知道，我总共也没去过几次。一碗汤就要几百元的地方，可不是象我这样的人可以去的。”

& @8 R7 [7 w7 u* {& c6 T, b　　她执拗地说：“不管怎么样，我们距离竟然那么近，这真让人吃惊。”

　　我看了看时间，说：“李小姐，我真的要走了。”我拿出钱包，找出两百元给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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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t( _5 U: \$ \% B1 Y, z　　把钱递给她的时候，我的动作十分犹豫，我感觉这样的举动实在太过荒唐。

, P0 m& g. q" H　　李圣美倒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表情，她只是微微一笑，然后把钱收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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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P4 Y- p6 y& Y; Y　　她问我：“你要我的卡片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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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K  l7 w, {% G+ G* n+ u4 o; v　　我说：“还是不要了。广州那么大，回去以后见一面也无可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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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K, A7 q) m; a　　她说：“你太天真了。即便是我，也知道你前途不妙，你这样私下跑出来找女朋友，政府部门不可能要这样的员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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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问她：“李小姐，你想说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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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笑着说：“你很特别。不管是中国男人还是韩国男人，都是非常好色的。你很老实，老实人应该受到奖励。既然我看到了你会很惨，那么我应该帮你。”

小妖笨笨

第十三章 大门开启
2 q* h- d# X' d1 r. b　　其实，我知道自己前途不妙。起码单位那边我就无法交代，还有欣然给我的打击，明灿闯下的大祸。

　　单是其中一件恐怕都难以让我承受，现在三件一起压上来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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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T% Z1 p: Z1 Z) z- r. R, ~　　一个人的坚强程度是有限度的，何况，我一直是个比较软弱的人，就是那种很容易认命、很容易逃避的人。

5 Q2 n9 f  q$ R) v　　李圣美的眼光看起来带着一丝真诚，看得出来，她是真心想帮我。

　　于是，我问她：“你能帮我什么忙呢？”

" `/ S5 D2 V1 C+ l　　李圣美说：“我不会给你钱的。只要自己是人，不管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，都应该凭自己的能力去赚钱。我说的帮你，是指如果你被单位开除了，我可以介绍你进其他公司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你想把我带到东洋株式会社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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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M% ~( d9 Q' \% m' e8 C　　李圣美说：“那不可能。我不会因为私人的关系影响公事的。我的公司的实力虽然比不上三星、LG这些大公司，但是在商界也算是有声誉的公司了。所以我们公司对员工的要求还是蛮严格的，比如，熟练掌握英语是最基本的要求，请问你的英语水准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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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X' g* S8 I+ X1 d9 {4 j　　我老老实实地回答：“过了六级，不过口语很糟糕。”

4 @: Z$ y# L" k3 I; t* |　　李圣美点头说：“那就是了，中国的学生，口语好的人很少。英语只是一个很小的要求，其他方面，比如精神面貌，办事效率，遵守纪律，开朗向上这些软性要求，我想了又想，你一条都不符合。至于一些硬性条件，想必你会更加糟糕。我怎么可能把你介绍进我们公司呢？”

　　我努力振作自己，装作没有被她的话打击到，强力笑着说：“我被你说得一无是处了，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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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歪了歪脑袋，向我眨了眨眼：“受伤害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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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忍气吞声地点点头：“是的。”

& s) x- X/ Z/ {0 B) O　　李圣美笑了：“我又发现了你一个优点，除了老实之外，你一点都不虚伪。小鱼先生，我跟你说说我的做人原则。我认为，撒谎和欺骗是不可饶恕的行为，这是缺乏勇气的表现。一个人，如果不能坦然面对自己，那么，他就没有希望。”

- X& _/ J1 n( G; F0 z$ d　　她喝了口茶，接着又说：“所以，我心里是怎么看你的，我就会直接告诉你。你虽然会感到难过，但你至少知道了真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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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想把我对她的看法也说出来，让她也知道真实。但是，我担心又引发不良后果，所以，我只能让自己闭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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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“好心”安慰了我，最后才说：“我认识一些友好往来的公司，我可以把你介绍到他们那里去。这就是我帮你的方式。尽管你不能为他们创造什么利润，至少你也不会给他们闯祸，我看人很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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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想再听下去了。

　　李圣美，从认识她开始，我先是在肉体上遭受创痛，被她用脚踩，被她的行李包砸，免费做她的搬运工……然后还要给她钱。最后，她还在精神上侮辱我，用一种救世主的态度看我。

　　接受这样一个人的恩赐，还不如死了干净。

2 G  |) B) F/ _* ^4 _　　这时候，我收到了一条短信。

) {4 Z/ }7 ~' G, l8 K1 B# J/ @, I" B　　奇怪的是，短信没有注明来处，也没有来人的称谓。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如此怪异的短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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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打开一看，立刻呆了。

　　“她是否告诉你，要到结婚之后才可以发生亲密的关系？”

6 H3 }; A7 P4 l; e　　我双手握住手机，盯着屏幕不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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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三天前，她和别的男人上床了。”第二条短信慢悠悠地飘了过来。

　　我眼前阵阵发黑。

9 }9 S. T! q6 e9 t　　真的是这样吗？真的是因为这个缘故，你才没有勇气面对我吗？做了三年的恋人，用最纯洁的感情来呵护的恋人，用最虔诚的心来守护的精神支柱。到分手的时候连面也不肯见，电话不肯接。不正是缺乏勇气吗？

+ k7 V. R% m0 C, N　　我回了一条短信过去：“你是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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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短信无法传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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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E8 D; \6 X; ]/ h0 j　　“你为她失去贞操感觉惋惜吗？不必。三年之前，她已堕胎超过五次。”

2 h+ S) \; H, t5 x: z( {　　我从坐椅上滑倒，一下跪在地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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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呼吸，我看到一条坍塌的支柱正在碎裂，化为齑粉。

　　天上依然艳阳高照，白云之后，仿佛隐藏着一只魔鬼，正在向我发出恐惧的微笑，正在伸出魔爪，一寸一寸将我握紧。

　　李圣美在尖叫，她在用力摇我。

+ V1 T) t2 Q, m5 @# J0 D　　我看不清她的脸，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，只是专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。

　　“地狱的大门已经为你打开，你将开始你的练狱之旅。欢迎你的到来。”

　　我感觉自己的头发全部湿了，我使出全身的力气钻到桌子下面，颤抖着手发了个短信回去：“你是谁？你到底是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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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短信无法传送。

) M; C1 W& j- e' W8 `　　我没有力气跪着，整个人躺在地板上，眼睛瞪得象死鱼一样看着手机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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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J9 Q$ @6 |6 a　　隔了很久，一条短信来了，只有四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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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-----回-------来-------了。”

# j+ j/ O" n. N) y& O# J　　我的手机，象是被什么遥控一样，屏幕一暗，自动关了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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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眼前一黑，当场就晕了过去。

小妖笨笨

第十四章 惊鸿一瞥
　　我醒过来的时候，发现李圣美跪在地板上，拼命掐着我的人中。

　　我睁开眼，她额头上的汗珠落了两滴在我脸上，很凉很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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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惊惶地问我：“你怎么了？中暑了吗？”

　　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手机，查看刚才的短信。结果发现手机本身就是开着的。

　　一条也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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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]% U5 y  K9 f$ @5 q* J/ s0 i5 }　　除了以前收到的一些短信，刚才那些短信一条都不见了。

　　我无法面对这个事实，就问李圣美：“刚才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! m. ]4 g* T6 ~: H/ K# R　　李圣美说：“你拿着手机发呆，然后就晕过去了。”

# Q# X+ v% I: _/ E0 o　　我问她：“你动过我的手机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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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F# K. ]$ ]" Z　　她露出委屈的表情：“我忙着救你呢，那里有心情去动你的手机。”

  U, J- Z3 i* C& W3 _' i　　我盯着手机，心里想着，莫非一切都是幻觉？

　　我已经无法冷静下来，当即站起身，对李圣美说：“我要走了。我必须去女朋友的公司看一看。某些事情似乎正在发生，我不去看她一眼的话，恐怕会后悔终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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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不等她回答，我就转身向外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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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R- A8 ~1 ?) a7 g  H　　李圣美大声叫着说：“你的工作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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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l6 W. ^8 f& Q8 ]6 U( b" l# ]. g　　我头也不回：“我的工作就是忍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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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叫得更加大声：“可是……我们只相隔两站的路！”

* N# z( ~  s% Y7 J* A/ E　　我停下脚步，用很清楚的声音告诉她：“李圣美小姐，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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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不要走……”她的声音里有勇敢的味道。

* |2 d  d3 Y5 p/ ]+ z　　听到这句曾经听过的话， 我的心，终于开始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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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`) C* X' _3 j6 K" i* \  }6 l8 y( g　　我狠心不再理会她，快步向着寺院门口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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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S$ S* H9 p6 ]2 ~9 H　　灵隐寺外停了很多出租车，只不过这些车都不肯开回市区，只肯载着游客在西湖周围转。我问了好几个人，才找到停靠出租车的地方，拦下一辆后，告诉了司机要去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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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m# L9 t0 t( I; y　　欣然和陆晨曦在同一间公司，是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。位于市区最繁华的地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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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车内空调很大，我的冷汗还是不住在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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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s8 M2 L: W/ C' R/ j* y0 {　　我努力说服自己，刚才我真的中暑了，我在做噩梦。

　　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，电话又响了，是李明灿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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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P9 l8 p: Z* l: l　　我胆战心惊地接起电话：“明灿，有什么事？”

2 N/ z  e9 q% M4 b' J) A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我招聘了四个女孩子，明天她们就来上班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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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问他：“你给她们多少钱一个月？”

　　李明灿说：“八百。包两顿工作餐。”

　　我惊讶万分：“那么少的钱也可以招到人吗？”

  |( x3 k0 H$ r, c0 r# E6 `- [　　李明灿说：“你是外行，不懂行情。广州卖服装的这些女孩子，一般也就六、七百了。我给她们八百是算很好的待遇的。”

　　我头本来就变得很大，现在似乎又大了些，我问他：“今天生意怎么样？”

: J" J% P, c# W- }+ h4 J9 e　　“今天有暴雨，所以街上人很少。”李明灿说。

  \* }" k- g) Q3 r% e7 u7 k) \$ G" k　　我说：“那就是没有卖出去一件？”
1 V- }8 Y* Q) F+ g# B
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是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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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叹了口气：“那个老板，没跟你追债吧？”

4 t. b, @( q9 x- p　　李明灿说：“你什么时候能回来？我想跟你借点钱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明天就回来。明灿，别害怕。”

　　半个小时以后，我走进欣然的公司。我在来往穿梭的职员中寻找她的身影。

　　我看到一个美丽的身影在人群中跑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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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i/ `3 f$ B& p+ ~) \　　在这样的环境中，突然看到一个跑动的人实在令人惊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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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h4 I7 V9 {1 T( q　　我的目光注视着那个背影，脑袋里轰然一声响，是欣然。

+ [" s# [/ ^% a2 H" k" Z1 S! x　　她居然在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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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一定是看到我了，然后她的反应居然是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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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脊梁骨象是被冰水灌入，整个人都被冻僵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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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唯一没有僵硬的地方是我的脸，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。

2 P) m! T! S6 M/ m) o! s　　是的，我笑了。

　　她在往旁边的大门跑，等我反应过来，她已经拉开了玻璃大门，消失在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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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z, V) d5 s" @2 f1 l$ L　　我用出全身力气，向着她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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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直冲到大街上，在人潮人海中拼命寻找，然而，终于找不到她。

　　在杭州，她是一滴海水，我是一滴油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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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{/ q! ], I( C; T　　她可以轻易溶入海的世界，我却象站在一颗荒芜的星球。

$ L9 @; C, ^- a3 r6 Y; ~　　如果李圣美在我面前的话，我又要跟她说一句：李圣美小姐，我又被打败了。

' y) Z0 _/ U3 Q+ L) P$ R3 C8 V　　我站在街头发了一阵呆，然后就回酒店了。

" ?# R0 `5 o1 M9 K　　我的房间在八楼。拉开窗帘，正好可以看到杭州的全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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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鞋也不脱，整个人躺在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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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了很久，然后给欣然发了几条短信。

　　“欣然，你好。关于分手的事，我接受了。现在要跟你算帐。我送你的礼物，我主动和你一起花的钱，那些就算了。但是，不是我主动，而是你暗示，或者你直接拿走的钱，你应该还我。”

0 v2 T; @; W; \4 ~, e: n　　“比如，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，我妈妈给你的小红包。”

' W$ ]1 Q# f( |+ v- t7 }　　“比如，情人节的时候，我说要送你花，结果你说不如送你2000块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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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比如，你说过节想让爸爸妈妈开心一下，然后从我这里取走的钱。”

& ^: R; H1 u+ f* m　　“比如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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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g! d; a5 @( J* Z9 A4 f; A+ q　　……….

& _& j% G/ z9 |( l　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些话写上去，然后发出去。

" {' ]% n( \$ w, C0 H　　有些话对她说出来没有意思，我想让欣然知道，即使是相恋三年的人，一个很老实很心软的人。在某种时刻也会显得十分丑恶。

　　我是这样，其他男人也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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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心象一片死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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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g5 _3 V$ ?1 g) R; w　　但我并不恨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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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想法是，如果她能找到好男人，那么我会为她感到高兴。

! k& |* a! u6 R* Y2 l  n　　只是，我要她提高警惕，认真挑选男人，再也不要碰上我这样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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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K9 f: a7 c6 C" B; [　　我希望她遇上的，不是逢场作戏的人，而是愿意和她承担艰辛的人。

; Q$ o3 D9 N/ I　　时间总是在流逝，青春一晃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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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F/ P$ m; A6 Z. |& u: s: r　　几十年以后，欣然也会变成老太太。

& H) R, ?/ B4 S/ ]　　我希望，那个男人，在欣然饱经沧桑的时候，依然能够爱她不变。

小妖笨笨

第十五章 还钱计划
8 j( t& B/ N+ s+ m/ O$ u3 |8 D　　这一次，正如我预料的一样，欣然果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。

　　“你什么意思？”她问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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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Z  T8 w# M  L8 E　　我想笑，想问她为什么跟她要钱她就肯理我了。但我笑不出来，也问不出那样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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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还想，问她要钱的事，恐怕是欣然最想不通的事情。估计她看到这样的短信，也不敢相信是我发的吧。她对我，实在是太了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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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唯了解不够的，是我对她的依赖程度太深。为了她，我可以做出最丧心病狂的事。这样的感觉，从未有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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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有些事，我猜得到。你如果一时糊涂做了错事，那不能全怪你。我和你，都有罪。你总会有迷路的时候。”

# k" t+ Q. g8 S; [　　她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你说的钱，我没钱还你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先不要提钱的事。我想告诉你，你会被人欺负，被人骗。有人在你软弱的时候，总会趁虚而入。欣然，人不能总是在玩，该收心的时候，应该收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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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C& B- }! Z' L% M　　她打断我，说：“我没那么多钱还你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你不用害怕，你不用担心无法面对我。我看重的，只是你这个人。只要你肯让我保护你，你愿意照顾我，其他的，都可以原谅。”

　　她说：“早上本来还有五百块钱的，中午花了两百买衣服，现在只有三百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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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不知道为什么，想起你，我总是记得你给我洗衣服的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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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Q7 C/ ]' [7 m: I! T　　我暗暗想着，欣然，你快提出要求啊，给我洗一次衣服算多少钱；给我做一次饭算多少钱；跟我说一句话，让我充满斗志算多少钱；在你的朋友面前，自豪地介绍我是你的老公，是个好人，该算多少钱。

　　还有，在我快要陷入黑夜的时候，三年前你的出现将我拉回光明，应该算多少钱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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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欣然，你可以一笔一笔算出来，然后告诉我，我应该给你多少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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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然而，欣然却按照她的思路提出了一个建议：“这样好了，我每个月发工资以后，给你寄五百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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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L( e. D" M$ @. q8 }　　我无声地笑了：“你真的不能回头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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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h6 s% j' T% U$ ?1 J6 v　　她说：“都提到钱了，你觉得还有意思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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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控制着心中的怒气，说：“我不提钱，你会跟我沟通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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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就这样了，你还有什么要求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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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V: y- G" z. m* n* w　　我气得浑身发抖，说：“每个月你把钱还我的时候，记得发个短信给我。”

$ [" V' C- L) \& V1 w　　然后挂断了电话。

. i0 Q0 s6 `3 ~% @　　我知道，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
. G7 k8 \1 R' K9 l" G$ s7 j# L　　我这一刀下去，原本是想救命，结果把最后一丝牵袢斩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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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Z* L& ^% V% v: }2 @( H　　我点上烟，拿出啤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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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Q$ f% k' e  q8 s9 W( H3 }0 Q　　一边抽烟，一边喝啤酒，然后翻看着心爱的《读者》。

( o  @  }0 N2 l0 e　　然后，我打开电视，看娃娃们跳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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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J: j$ w# [9 t% P+ j　　酒店的房间象口棺材，我躺在床上闻着死亡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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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我精神恍惚的时候，陆晨曦的电话来了：“邓杰回来了，一起吃晚饭吧。”

　　我昏昏然地说：“我们去雷迪森酒店吃吧。听说那里很安静。”

2 T+ ^3 l% r; j　　陆晨曦呵斥我：“怎么又是雷迪森酒店？你昏了头了。快出来，我们找个味道好的地方吃。”

' w  O3 u% K+ J( S3 @; B　　我打车到达的时候，发现他们两口子站在人行道上。不象一对夫妻，倒象是热恋中的情侣。

0 j/ N; s9 i6 @* j. w1 g　　跟上一次见面相比，邓杰显得更帅了些。只是嘴唇上多了些胡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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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E5 r1 b' @& ^5 R$ l: a- @4 ~/ d　　他背着一个包，看样子是刚出差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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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b' ]- }% o# L( C3 ~$ W  Z　　他对我笑了笑，说：“打部车过去吧。”

　　陆晨曦说：“不行！路又不是很远，我们走路去，可以在马路上散步。”

　　邓杰捍卫了他的夫权，毅然拦下一部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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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y  \0 Z# S2 s, T/ x6 H- [　　我坐进车里，想起一件事，突然感到蛮好笑的。

4 a- I" B- \7 d5 D, c; p+ F3 m/ d　　我们的一个大学同学在深圳，也是个女孩。

) q4 o  b5 Q5 s3 s　　在同学中，她混得算不错的，做到了一家公司的人力资源主管，一个月收入在两万左右。这个收入，是我们那个班上公认的三甲之一。在广东的六个同学中，她则是当之无愧的大姐大。一个月的收入就可以让我干上半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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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u! R5 w( k, k% M0 L0 B8 r8 D7 i　　以前的她花钱是大大咧咧的，见到我第一句话通常是：“鱼儿，找个地方喝酒去。超过一千的费用算你的。”

/ r' g% w; g+ f8 u( X　　所以，每次我过得穷途末路的时候，就会跑到深圳去跟她化缘。

, e( n, h0 u# V) I( H# r　　结了婚以后，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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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L  c! R- I) ?4 i% ?0 n7 Q8 n　　某一次我们在餐厅吃完饭，遭遇大雨，然后她老公说要打车回家，她强行阻止了老公，硬是冒着雨跑到公共汽车站，坐公车回家。

0 ~0 B% D% g5 N; ~) Y! y# n　　当时，我和其他朋友张大了嘴，半天都没有合拢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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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j- \4 r$ r5 Z$ J& E7 k$ u　　我并不觉得这样的女人有什么不好，相反，想起这一幕的时候，我心里就感觉很温馨。我觉得，这才给人“家庭”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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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很明显就能看出来，陆晨曦，也在踏上这条辉煌的家庭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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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本来想给晨曦讲讲那个女同学的事，但又怕邓杰听了感觉尴尬，索性就不说了。

+ s& K+ J1 l; q) U& Q　　晨曦和邓杰坐在后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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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n( k$ @1 E0 r' S　　晨曦动不动就去捏邓杰的脸，拉他的耳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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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o" R3 e( Y4 m: [8 o( @　　弄得邓杰狼狈不堪，骂又不好骂，打又不敢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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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你们好歹也结婚两年了，这个样子有点不成体统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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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嬉嬉一笑，说：“他就是我的大玩具，我不弄他又弄谁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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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笑着说：“你可是玩弄他十几年了，不厌烦的吗？”

　　晨曦说：“十几年算什么，我要玩他一辈子。”

　　我摇头，暗暗想着，身为一家外资公司的中层管理干部，如此作风让手下看到了会怎么想。想着想着，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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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J8 v8 }& `! \' K  v& S　　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，我心里也为他们感到十分开心。

小妖笨笨

第十六章 两只病羊
5 j+ M5 h& Q+ q  ?: W) }: O　　晨曦这次没有让我失望，我们找到一家杭帮菜酒楼，在二楼找了个座位，不算太吵闹。

　　朋友，关于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呢？

  |7 a! o. R4 f0 p% d　　于我来说，朋友，就是一起和他们分享快乐，但是自己尽量不要麻烦他们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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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次我灰头土脸的跑过来，可能也给晨曦和邓杰带来一些麻烦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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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倒了酒，和他们碰了一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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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a. L& _, [5 G: V: r, y% o　　在我的印象中，邓杰不爱说话，不过他说出来的话，总是有一些道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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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K* C" O% i: U7 S* r　　他就象一个将自己抽离生活的人，冷眼观看其间的人情冷暖、悲欢离合。他总是能用一些很简单的话，把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说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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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h+ Y2 o2 Y& k/ e  Y& }, ]! z　　他递了只烟给我，说：“随便吃，随便喝。”

　　我和他们随便聊了几句，就说：“我叫她把钱还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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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@& y$ q- d7 p* t. T　　邓杰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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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也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，说：“应该的。你是想找回心理平衡吧。三年了，不明不白的就分手，是个人都受不了。我支持你，一定要把钱要回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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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Z: K; Q! ^5 }4 f& ~, y　　邓杰擦了擦嘴巴，看着我问：“你在搞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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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笑了笑，说：“就是跟她要钱。”

. R! A0 a% G( A7 p4 G9 S/ a　　邓杰的眼光充满怀疑，说：“你搞什么啊？”

　　我硬下心肠，说：“你们是她的朋友，有些话说给她听也无所谓。我就是不舒服，她把我搞成这样，我就要让她不舒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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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赞同的点头，说：“对，就是要给她个狠的。她太不象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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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邓杰给我倒了杯酒，摇了摇头说：“我也是男人。你心里想的，我大概也明白。何必弄成这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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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苦笑。

& c  k0 N1 p5 `3 U* M$ ?　　邓杰说：“想铁了心断掉，不给自己留后路是吧？”

　　我还是苦笑，做得这么绝，原因当然不会是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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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b/ S$ r  l+ [- q& a　　他们说的都是部分，至于其他原因，又何必说出来坏了大家酒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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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]. C/ ?8 y% {* [　　晨曦啧啧赞扬，说：“看不出你啊，真是蛮坚强的。我一直以为你会想不开呢。现在好了，你总算解脱出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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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叹了口气，说：“其实，和她弄成这样根本原因只有一个，那就是我没本事。我没本事给她的爹妈买大屋，没本事满足她的消费欲望。”

　　晨曦打断我，说：“她不是那种人。不然也不会跟你三年。”

　　我笑着说：“就是因为有三年了啊，她看不到希望。说起这些，我真是感觉很惭愧的。我对不起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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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邓杰摇头，说：“你错了。这些都是小问题，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她本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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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惊讶地问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　　邓杰喝了口酒，说：“想想看，你给她爹爹妈妈买了大屋，你每月给她几万零花钱，分手的情况会不会出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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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了又想，欣然根本不是那种在乎物质的人。那么说来，我和她之间，即便物质极度丰富，恐怕也难以控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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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g- v- Q5 P2 C: {1 Z　　直到这时候，我才知道某些事情确实出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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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喝了一杯酒，问邓杰：“邓杰，你想说的意思是什么？”

　　邓杰说：“她跟了你三年，我和晨曦都看得到她改变了很多，变好了。她让自己改变了三年。”

2 v8 w8 {6 |0 h( ]: G　　我如遭电墼，心里突然冒出很多可怕的想法。

; V. `% k/ G2 l5 I6 R　　欣然为了我改变了三年，她终于意识到她再也改变不下去。她要过她本来的生活了！

　　一直以来，我把欣然看作是自己的精神支柱，为了她，我慢慢地改变自己，我努力做一个传说中的好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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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原来，欣然也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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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们同时把完美人格当作规则，努力将自己套进去，做了三年的尝试，欣然终于发现，这些规则是枷锁，完全与她的本性冲突。

　　晨曦那天说过，我和欣然，都是病了的小羊。

　　我们在人生的最低谷相遇，我们互相温暖。我们都认为对方就是自己的牧羊人。然后，我们结伴而行，从歪斜的人生之路，慢慢向正道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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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整个上半身压在桌子上，勉强喝完一杯，惨笑着说：“羊群中有些羊是不愿受牧羊人管制的。这样的羊会进入死胡同，而把自己的路看成是一条美丽、光明的道路，事实上是一条危险可怕的路，因为它们不听牧羊人的声音，拒绝受他的控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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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何况，根本没有牧羊人，她不愿意接受牧羊人的约束，又怎么又听另一只小羊的安排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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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\! w: ~" Q8 F  g　　邓杰抽着烟，说：“这只是有些羊，不是全部。你完全可以找到你的牧羊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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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努力笑着，说：“明年的时候，你带着你的女朋友过来，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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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q3 R  B# I9 S& j% c7 L　　我喝了好几杯酒才略微冷静了些，说：“晨曦，你不用安慰我的。我知道我跨了。我现在能做的，不过是让另一只小羊找到回圈的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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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忍受着要哭的感觉，说：“我和她，就快要和你们一样的时候，她终于放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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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_" T5 S0 A% h4 F+ p　　这顿饭，吃得不容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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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起了《阿甘正传》中的珍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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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x( o- K; r/ A　　直到小阿甘出生以后，这个摇滚女歌手变成了一个餐厅的女招待，戴上了一条围裙，目光重新变得清澈。

　　珍尼到死亡的那一刻，她才找到回家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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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些人，一辈子也找不到回归之路。

5 b6 o4 J3 r/ ~: k　　这种人，就是病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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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头慢慢低垂，我想起那条噩梦般的短信。

) m* k  n1 D' W0 R　　短信说我走在炼狱的道路上，我想，若是回归前必须经过炼狱，那么我就走下去吧。

小妖笨笨

第十七章 杭州的夜
& ~! O  H* ]# K5 `　　我在杭州的最后一夜，发生了很多事。

1 P) p" [  D) s- b" |　　我和邓杰还有陆晨曦吃了饭，喝了酒，然后我们找了家咖啡厅喝茶。

　　我们说了很多话，他们讲了很多道理，我在心里流了很多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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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我最无助的时候，我把我最完美的微笑展现出来，告诉他们冻顶原来真的比铁观音好喝啊。然后又告诉他们，欣然对我来说已经是陌生人。她以后做什么再与我我关。我和她之间，现在是债主和债务人之间的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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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当我回到酒店以后，我打了欣然家里的电话，欣然的父母告诉我，现在她一个人住在另外一套房子，说是想冷静一段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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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并不确定她是想冷静还是想放纵，于是我发了短信给她，说我有急事找她。

　　她和我通了电话：“有什么事？”

2 h- ^  Q% `* B, S* R! s" C1 q　　我说：“按照你前面的还债计划，每个月都给我五百的话，你会不会缺钱用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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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Z4 K/ Y! v5 M" t% m. V　　她说：“那也没办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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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X1 ]/ x: r/ O" i  m5 N+ B: R4 `　　我的声音有些哽咽：“如果你还钱还得累了，你感到疲倦了，你可以叫我拿几万块给你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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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你想用钱买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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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听到这话，我的心象被针扎了一下，我说：“你知道的，我是个穷鬼。我那里有资格拿钱买你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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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听你爸爸妈妈说，你住到另外一套房子了。”

　　她说：“没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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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我不同意你的还债计划，我想提出个要求，你能答应我的话，那笔债就算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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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紧张地问：“什么要求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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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苦笑，心里想，莫非你会误会我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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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a( x1 N5 E7 E. t9 u  S- H$ f　　我说：“从明天起，你搬回父母那里，和父母一起住。欣然，我不能管你太久，我只希望你能住到八月份。以后，我就彻底不管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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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没说话。半晌才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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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D; u  V" S: s& H4 [　　我说：“从明天起，每天晚上十一点，你要用家里的电话打我的手机，让我确认你在家里，和父母呆在一起。只要你熬到八月份，以后我会从你生命中消失。”

: ]/ Z" f) ^1 G  m/ `; d/ h$ p* W) U　　也许她在骂我神经吧，也许她会骂我多管闲事吧。我懒得跟她解释，最后跟她说，既然答应我了，就一定要做到。时间并不长，就当作是一种煎熬吧。

　　到了现在这种局面，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。也许，这就是所谓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。我希望欣然的家庭能够保护她。

　　我把所有的灯都关上了，房间里很黑，我靠在床上，突然想到我已经有几十个小时未曾睡觉。

　　我站到窗前，推开窗户，看着夜晚的杭州。

　　与广州相比，杭州的夜，显得很冷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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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站在窗户前面，只能听到汽车驶过带起的呼啸声。

　　在远远的地方，有一处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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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仔细看的话，可以分辨出来那是一家夜总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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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]3 P8 U9 b: F' E6 X4 G　　我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，看着灯红酒绿的地方，我的喉咙里发出荷荷的抽气声。

　　我飞快的跑回床上，用被子将自己的头盖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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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不要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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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略带哭腔的声音在我耳边阵阵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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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掀开被子，拿起一罐啤酒，一下喝完。

, B6 u- I- t$ G# k, ]3 Q, m8 n　　然后我跳下床，把所有的灯都打开。

' V8 L% @/ i5 Q( u6 ]+ p$ X　　最后，我冲进了洗手间，将马桶盖拉下，整个人坐在马桶上。

" ]+ U# b2 D; @　　我很孤单，也很害怕，于是我就掏出手机，给我香港的朋友，我的兄弟黄华生打了个电话：“你睡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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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很吵闹，他说：“等一等。”

7 ?9 R! y' W& u　　过了几分钟，他才说：“好了，这里比较安静。我找了个马桶坐下来。”

/ y+ }6 P" i2 R　　我无语，半晌才说：“你也坐马桶吗？”

　　黄华生说：“这里只有卫生间最安静，好不容易才找了个马桶。日的，今天叫了几个港大的妹妹出来，正在热恋中。”

1 F6 @$ l& c/ J9 i9 {6 J　　我说：“你跟我说说话行吗？我挺害怕…….挺无聊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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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K6 Q7 v5 w( }9 {2 g6 E! p# o　　他随口说：“说话是好事嘛，怎么了，思春了？我就知道你小子早晚会原形毕露，要不明天过来，明天这边有个换伴大PARTY。有几对法国鸳鸯、印度鸳鸯也会参加。”

　　我所：“老黄，你什么时候结婚？”

　　黄华生说：“早得很。我没事找个老婆做什么。不过，老家那个女朋友一直在催我，逼着我明年和她结婚。唉，这种事，能拖就拖吧。”

* i4 s' V* J; T3 t1 T1 ]. p　　我说：“老黄，你真幸福。”

9 |" ^' m* _% z* U& h　　“你，吃错药了还是磕多了？我刚吃了一颗，你说你也在马桶上？”簧华生说：“马桶就是好，马桶是个宝。鱼公子，咱们几年前，不也经常坐马桶吗？”

　　我又无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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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_/ p0 L/ b0 D2 j- L8 U" {+ ?- ~　　过了一会儿，我听到悉悉簌簌的声音，好象在解衣服，然后，我听到了黄华生的喘息，他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跟我说话：“现场直播，小子，福气你了。大妹子，哼两声给我兄弟听……你是香港科技大的？久仰久仰…….咦……你真是温柔啊。”

　　我把手机拿到眼前，怔怔看着通话孔。

　　黄华生还在呼唤我：“兄弟，我的兄弟，回来吧。是时候来我们身边了。”

　　一个亲昵的女声从话筒传过来，听不清楚在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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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黄华生大笑：“兄弟，她说我是诗人！我感觉好极了。”

　　我挂断了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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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坐在马桶上，点燃一只烟。

　　在浴缸的边缘，放着一罐啤酒。

小妖笨笨

第十八章 离别时刻
　　第二天，我搭上了晚上十点十分那班航班，空空荡荡地回到了广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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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在机场搭上巴士，回到单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。

　　我心里有些不安，就悄悄从侧门进入宿舍大楼，也不坐电梯，从楼梯慢慢爬了上去。

　　虽然说现在已经是半夜，单位里的头头肯定回家了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始终有种难以面对他们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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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楼道里只有微微的灯光，我走到七楼，悄无声息的走到自己宿舍门口。

. @3 h4 Y6 o0 r/ X" d　　“你回来了。”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说。

, e# ^8 `/ v. Y* M& Q8 p　　我吓得混身一颤抖，仔细一看，李明灿站在阴影中。

  ^) d6 D6 z2 J# ^* g  y+ A9 G　　我呵斥他，说：“你干嘛装神弄鬼，差点吓死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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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，说：“你为什么不进屋，你不是有配了钥匙吗？”

/ x* F( ^; A( G5 M: Z9 e" x4 h/ `　　李明灿说：“前几天都能打开门，今天打不开了。我从十点试到现在，好象门锁被换了。”

- ?& w4 d; f* Q! r! O2 E　　我立刻感觉不妙，掏出身上的钥匙去开门，果然，试了几次都打不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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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E$ H$ [4 X7 A2 A2 x　　半晌，我取出手机，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电话，我查询着短信，终于，我找到了赵科长的最后一条短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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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江先生，你想离开单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，你采取的方式就大错特错了。鉴于你的工作态度，单位正式将你开除。有空的时候来找我，完成最后的交接手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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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Y( T( _1 C1 Y1 o; u" `4 l: {　　我看着李明灿，说：“事情不太好，我被开除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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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p* x2 h; ]+ ?9 c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没关系，跟我一起去做生意吧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明灿，我帮你解决问题以后，你回家耕田吧。”

% S3 ~, S6 z: m$ E4 f3 `. \$ Z　　他低下头，说：“我和他们签了合同，违反的话，要交百分之五十的罚金。”

+ D, I1 |# {$ n3 A　　我掏出烟盒，顺着墙壁靠了下来，蹲在地板上。

　　李明灿也蹲了下来，说：“我好象上当了。第一天卖了六十件衬衣以后，剩下的四十五件一件也没卖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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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h8 k! z( V1 e7 {6 c　　我们并肩蹲着，象是都市里的两个流浪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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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@8 X, V% W, g/ y. ^5 _& |. @　　我递了只烟给他，两个人闷头吸着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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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黑暗的楼道里，烟头一闪一灭。

! z  U3 p+ T; k　　我问他：“你该给他们多少钱？”

　　李明灿说：“合同上说的是三个月押金，三万六千元。还有顶手费二十万，违约的话，要赔十一万八千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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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心如槁木，说：“我在中国银行有十一万，工商银行有三千多，还有其他几个银行也有一点，加起来，大概有十一万六千。明灿，你有多少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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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q( T, t5 g, E　　李明灿说：“现金的话，有一千六。”

6 t7 P, n9 N4 o! f# D$ z　　我一拳砸在他脸上，把他打翻在地板上，我问他：“除了现金，你还有什么？”

& x& o8 D7 M& Q3 N　　“四十五件衬衫。”李明灿擦了擦嘴角的血，慢吞吞地说。

　　过了一会儿，他说：“要不我们跟他们谈判，让他们少收点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明灿，这种事，想都不要想。这里是广州。他们最多会同意你缓付的，问题是，就算是缓付一千元，按月百分之八的复利计算，一年以后你该还多少钱。”

　　李明灿终于害怕了，颤抖着说：“我不能连累你，我跑路吧。我跑回到天涯海角，他们找不到我的。”

　　我盯着他的眼睛，说：“明灿，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你的身份证在他们那里，你想把他们引回你们村子吗。”

7 g2 c9 `! }# ^1 F& F5 \　　我坐了下来，将腿摊开，无力地靠在墙壁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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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和李明灿，就坐在这黑暗的楼道里等待天明。

$ J; ]: l$ b' e& U8 d8 j% ?& A$ \, s. x　　天朦胧亮的时候，我和李明灿走出了宿舍大楼。

　　李明灿的眼里有血丝，他说：“你不把你宿舍里的东西拿出来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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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了想，宿舍里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台电脑，其余的不过是些衣物和小家电。以我现在的处境，拿出来也不知道把它们放在那里。

8 h; y# Z' w! M" O　　短时间内，我原来的宿舍会被封闭，其他人也不会搬进去。暂时把宿舍当仓库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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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主要问题是，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赵科长和处长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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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叹了口气，说：“明灿，先把你的事解决吧。”

6 }4 N8 N$ |- J　　中午，我和李明灿来到了火车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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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这之前，我们去了那家服装店，把违约金交给了他们。最后还差四百元。在李明灿的苦苦哀求下，他们以十元一件的价格回收了李明灿的衬衫。

0 ~' x! Y+ ]$ Q, @　　我和李明灿抱着五个衬衫盒子站在火车站的月台上，盒子里面，是鳄鱼牌衬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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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@5 o; d' p% U; d: k　　我掏出二十元钱给他，说：“你回去只要十六个小时，在车上吃两个盒饭，买瓶水，应该够了。”

/ P, j8 U% }. @5 W: B8 p　　李明灿说：“那你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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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v  O6 r" N5 i: e5 X/ ?　　我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几个硬币，说：“我还有。”

　　李明灿把怀里的三个衬衫盒子递给我，说：“这些，你都拿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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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明灿上了火车，透过窗户一直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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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天气很热，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不断往下流，所以，他会经常扶一下他的黑边眼镜。

% ?, s/ X- d( B8 l# g( d- \! \　　火车启动的时候，他终于哭了。

, Y  c. J3 j1 o3 y* M  M* |　　他先是咬着嘴唇，泪水慢慢在滑落，然后他裂开了嘴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脸也哭变了形。

+ k8 ^2 I: U! _5 B1 ^$ X! U4 B! v　　最后，他张大了嘴，发出嚎叫一样的哭声。

　　火车在移动。

- u4 f' i/ O; V$ `, S0 w　　我大声对他喊着：“明灿，回去以后好好耕田，好好读书。”

　　我努力抱着怀里的衬衫，看着火车把他带向远方。

小妖笨笨

第十九章 新的人生
　　朋友，自六月十三号开始，所有的事一件一件发生。

: N: A) u0 m% \, E& j! d. G8 H　　三天时间里，我经历了我的半个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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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抱着五件衬衫，坐在一火车站内的一条椅子上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炼狱之路，如果说一切没有尽头的话，那么我的希望在何方？

2 D* I$ U/ f& ?' O1 y　　现在的我，真的很象一条流浪狗，很想被人收留。那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，什么都不用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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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夜幕降临的时候，我勉强站了起来，抱着衬衫离开了火车站。

" u" f) L3 J1 u' q- D, T* }* L　　我花了三个多小时走回市区，走到单位门口的时候，才想起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。于是我只好继续向前走，走过了一站多路，看到有一座人行天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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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，毕竟，我有很多天没有正常吃饭了。

　　看到天桥上有很多小贩在摆摊，我想到手上还有五件衬衫，于是也找了个地方，跟人要了几张废报纸铺在地上，把衬衫摆了上去，等着人来问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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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里的小贩白天是不敢出现的，人们通常称之为走鬼。他们的货物千奇百怪，有梳子、有小装饰品、有水果、还有各种碟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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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每当看到城管人员出现以后，小贩们就会抱起自己的货物，转眼消失在人群中。

　　作为一个走鬼，货物却是鳄鱼衬衫，想必我也是创造了广州记录吧。

8 M# B, p& U% o6 K) H6 v7 y　　由于小贩很多，所以我连天桥都上不去，只能在从人行道走上天桥的入口那里，也就是靠近马路的那里摆开了摊子。

　　广州我认识不少人，但这个时候，我完全想不起该向谁求助。

6 d( Y- c: ^' U1 k+ U. [# B" v　　我经商的运气看来不是很好，摆了两个多小时的地摊，居然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。我又饿又累，感觉自己就要晕过去了。

　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一点，其他小贩纷纷收工，我想着，是不是应该把摊子摆到天桥上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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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打算行动的时候，一簇明亮的灯光射在我的脸上。

: T& ^" i. W, ^　　我用双手遮住眼睛，将头歪了过去，以避免强光的直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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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g' _/ b9 [* q. R6 D　　灯光消失，我听到一辆车停了下来，车门被打开，然后脚步声传来。

- F% G/ O/ l/ m6 Z+ e　　“不敢相信。我的天哪。”一个女人的声音说：“我不敢相信是你。”

　　我的眼睛在刚才强光的照射下受到刺激，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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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胳膊被人握住，将我向前拖，我心里大急，暗暗叫苦，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城管。

　　心里虽然慌乱，我还是没有忘记我的货物，紧紧地把五件衬衫抱在怀里。

  r; p9 }! o/ u) ]　　我听到车门被打开，然后我被人整个推进车里。

　　好半天，我才适应过来，我睁眼向前望去，正好看到一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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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t$ }( t& p! V+ I　　眼睛的主人在笑：“这里不准停车的，若是我被抄号，损失由你来赔的。”

: ?- ]) t- M! N( a3 M, J) v　　我惊讶地叫了出来：“李圣美小姐？”

　　我心里升起一丝喜悦，说：“我怎么老是遇见你？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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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笑得很开心：“因为你注定要遇见我。告诉我，你刚才在做什么？真的是在做生意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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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感觉有些尴尬，迟疑着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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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看了看我，嘀咕着说：“真是的，那有你这样的人。每次见到你，你都比上次要倒霉一些。看看你，衣服脏得要命，脸色也很可怕，象是饿了几天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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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衣服只是有些灰尘，说脏得要命有些言过其实。但韩国人是亚洲清洁感最强的人之一，所以李圣美说出这样的话，并不让我吃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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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又说：“你家在那里？我送你回去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如你所言，我被开除了。现在，我也不知道该去那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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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M9 O) n# Y6 N- ]" V　　李圣美沉默了片刻，说：“你没有朋友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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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我不知道该找谁，李圣美小姐，我一个人都不想见。”

7 l+ S$ Z$ v0 M( l2 d+ C& P" P* d　　李圣美说：“你饿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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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很饿。”

3 ^2 J2 c, t  c　　她把车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，然后说：“你等我一会儿。”

% Y" }" _/ `: Q9 {7 E6 |　　过了几分钟，她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，将东西放到车后座，然后继续驱车前行。

' o$ I6 f  S. E( Z/ h　　我看了看那个大包，问她：“好象里面有罐薯片，可以吃吗？可以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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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不只有薯片，还有蛋糕和方便面。不过，不能在车里吃，会把车弄脏的。到我家再吃吧。你忍一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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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e- @5 `6 [; `　　我问她：“你把我带到你家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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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眼睛里带着笑意：“我正好缺个保姆，你那么老实，让你来干这个活，我最放心不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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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象一个即将沉没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，急切地问：“你肯收留我吗？李圣美小姐，你愿意收留我吗？”

　　李圣美笑眯眯地看着我：“Maybe yes Maybe no。”

0 s% o; F, M" O　　虽然，和李圣美的前几次见面，每次都给我带来不好的运气。但是，我现在还能怎么办呢。我放弃了我那可怜的自尊和可笑的做人原则，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，低声说：“SAY yes, say yes please,please……please。”

' a" c* M* Y6 S; Y　　不知道为什么，李圣美突然脸红了，她轻轻咳嗽一声，转头看着前方，做出专心开车的样子。

　　我害怕极了，惟恐她把我丢进这个城市，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她：“圣美，圣美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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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K$ y% n% J' \5 W/ U　　在我的催促下，李圣美恼羞成怒，突然大声说：“那有你这样的人！总是说些奇怪的话！听着，我的要求很严格，要是有一条违反了，我就会马上把你赶出去！每天必须六点钟就起来！每一处都不能让我看到有灰尘！还有那个…….等会下车你把座椅的外套取下来，认真清洗干净！”

　　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，只好坐在座位上不吭声，痴呆地看着自己的膝盖。

小妖笨笨

第二十章 时运乖蹇
　　在国家举办第六届全国运动会之前，天河区就是广州的农村。

' X( ?. a. f, o0 k" X9 R; j　　我虽然不曾亲眼目睹当时的荒凉景象，也曾听过别人说起，整个天河区有很多农田，农田之外，就是茂盛的野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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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运动会过后，天河区得到了高速发展，十余年间已经成为广州最为繁荣的一个区。天河的经济最发达、天河的人最多、天河的建筑最漂亮、天河的房价最贵……

　　我的单位，开除我的单位，是位于东山区的，李圣美的公司也在东山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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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坐在车上，不经意抬头的时候，才发现我们正行驶在天河北路上。

* s: T' A& F8 t/ L2 v　　虽然我很奇怪李圣美为什么会把车开到这里来，不过，我还是忍住了没问她。

& g0 U) ^: U, I  b, P% \　　我们就这样行驶在这条宽阔的道路上，街灯划过车窗，一阵一阵，自我们的额头闪过。我看着李圣美，看着她的脸在光影中忽隐忽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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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经历了十多分钟的沉默之后，李圣美突然叹了口气，小声说：“真是的。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回家呢？小鱼先生，你有把人带回家的习惯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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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没有的。”

+ X5 Y3 Z4 h$ [: u　　我没有骗他，事实上，我的几个同学都有我宿舍的钥匙，不用我带，他们自己会熟练地进入我家，如一匹二十五岁的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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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l  }. S. u( \　　李圣美的眼睛看着路边的人行道，说：“你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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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将视线转移过去，发现很多花枝招展的女孩子站在路边，等待汽车停在她们身边，向她们说些：“做不做生意啊？”或者“多少钱？”之类的话。

　　李圣美问我：“小鱼先生，如果你是女孩子，在你现在的处境下，你会和她们一样吗？”

. z! u; t) S  J0 Q& C　　我诧异地看着她，很奇怪她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。

　　我看着那些穿着清凉背心的女孩子，想了又想，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
+ L) `- H6 W! w4 Q$ E　　李圣美微微侧过脸，说：“为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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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i4 x; {; a6 b. F( c1 L　　我说：“圣美小姐，我不知道一个人能悲惨到什么地步。我并不确认现在的我是否到了极限。或者，情况更坏一些，我也会和她们一样吧。”

　　李圣美没有再说话，似乎在想着什么。

　　过了几分钟以后，她终于将车驶进帝景苑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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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?# j, G& u+ _! v8 P( y　　她下了车，我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，手里抱着她刚才购买的食品，还有一厚叠文档资料，还有我刚才坐过的座椅的外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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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些资料，应该是她从公司带回来的，有几千页那么厚。

/ S' n6 h1 b: @7 ]  c* P; s' S' w　　走到大楼入口的时候，她就把钥匙取了出来，将钥匙扣在她的手指之间转来转去。

& P* y6 `( p/ ~7 _* [　　然后，她用拿着钥匙的手按下了电梯，我们一起上了九楼。

; F. X4 g- U% o9 w4 x　　一路上，她一直在玩弄她的钥匙扣，有两次还把整串钥匙弄到了地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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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到了她家的门口，她用钥匙开门，开了好几次，才把门打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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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n" h" ?9 v. O- R/ k" T. h　　我们走进屋子后，她咳嗽了一声，说：“你……那个，你去洗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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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我没有换洗的衣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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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@1 J. M9 c  u　　她突然很凶地说：“为什么要我给你准备换洗衣服？啊？换洗衣服？真是的。难道你不知道麻烦别人是很失礼的事吗？还有，你在我的地板上留下脚印了。那有你这样的人。”

　　我无辜地看着她，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。

$ z. |% r1 W- g. i. R4 J, w　　她咬着嘴唇，看也不看我，说：“我……非常疲倦！”然后她掩着自己的嘴，打了个哈欠，说：“你，把东西放到壁橱上，要整理好。每一页文档都必须对整齐。不行，把资料全部给我，我应该把它们放在书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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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_7 d6 a2 e' }　　她从我怀中接过几千页的资料，怒气冲冲地走进里面的屋子。

& \6 a2 j' t  l3 t　　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我连她为什么生气的原因都不知道。

　　她进去了大半天，再也没出来过，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。

　　虽然三米外就有柔软洁白的沙发，但是，我想了想却不敢坐上去。

1 t3 q0 p8 N0 x1 f! G　　我把座椅的外套放在地板上，然后悄悄地打开了一罐薯片，将薯片一片一片的含进嘴里，等它软化以后才咀嚼，慢慢咽下去。

' S' U- _' y* }2 e6 z. `　　我站在原地，尽量不发出声音来，吃了十几片薯片才略解饥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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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样的我，真的是很苍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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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明明知道李圣美是一个恶魔一样的人，我为什么还要跟着她回来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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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O$ E+ b  E) D  T6 P　　如果我还是个男人的话，我应该马上就甩门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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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果我是个绅士的话，我应该很有礼貌的跟她道声晚安，感谢她所做的一切，然后毅然离开这里。

　　可是我心里真的很害怕，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，我反复问自己，终于明白，也许是这个城市太大了，大得让我害怕。

　　在这个屋子里，我感到很安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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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时候，李圣美出来了。

　　她问我：“你怎么还没有洗澡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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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P9 r1 ^8 g. ?7 l% [# f2 y　　我无奈地说：“我没有换洗衣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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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B& W4 t7 W; x　　李圣美大力呼吸了几下，说：“洗澡间有洗衣机，也有烘干机。你把你的衣服洗干净烘干，继续穿就是了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现在快两点了，明天你还要上班。或者你先洗吧，你可以早一点休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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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e7 }( Y. _/ [　　她不说话。

3 E! _2 l. t' Q) _9 z; p, A9 R　　我不由自主地说：“你不会是在紧张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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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l8 N5 Z. p( ^$ K　　她立刻回答：“什么？这是我家，我的家，是我的。你等着，我这就去洗。记住，你洗的时候，不准用浴缸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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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说完她又走了。

　　我呆了呆，取出蛋糕，一块一块吃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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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|5 U5 Q6 p2 h% x$ i　　我看看自己的脚尖，又看看自己的手，心里不断劝告自己：我已经习惯了，我还要继续习惯。就这样吧，就这样习惯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