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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1890 & o" l# J( L' \0 p% k7 N4 G; t6 K8 C
我要举行盛大的祭祀迎接你回来,从1890。6 B& G& B X. U# m, U* X
我需要一滴血,一朵葵花,一把枪,一个男人来换回你的灵魂。117年的时光,我在等你回来。
" J9 o( A. A! f- S女巫用干枯的手指触碰你的脸颊,笔挺的鼻梁,紧闭的双眼。我看到她用结茧的指关节摩擦你的。我突然不寒而栗,因为她说,这个男人的灵魂没有了。1890年,117年前,就没有了。
/ P5 r# i8 W5 O$ I; _* u 那怎样才能找回他的灵魂?( V4 j4 i- W& {( C; }# I. S
一滴血,一朵葵花,一把枪,一个男人。1 n* i) a. d* I) d
历史上最古老的巫术:还魂术是血祭的一种,如同《异教徒》里的人肉祭。我知道之于被祭祀的人,只有残忍,惊恐,可对于教徒而言,只有虔诚的膜拜。6 A! F, p' h. Y: c# u
女巫说,你放心,只要准备齐这些物品,我们盛大的祭祀就可以开始了。
6 S" w% m& e* m' b& v" r) f 可怕的是,对此,我深信不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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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h5 ~2 j8 K( z, i. ?% N0 W& A0 ~& h9 U 我去荷兰找一朵葵花,一朵曾进爱上他的葵花。我看到满山遍野的向日葵,灿烂得如同火一样。他在这儿,日复一日,可是他不爱它们,我确信。他只是在画它们,他只是希望看着它们,只是这样,没有爱。真的。我就是这么固执,所以那朵葵花只是爱他,而他不爱它,所以尽管它腐烂的枝叶仍然试图去拥抱,尽管它凋零的花瓣仍然柔软似水,我还是舍弃了它。我不要这或许曾经得到过他的爱的花去扰乱我的盛典,虽然我坚信他没有。) Q! F* N; k4 ^: Y
印在他身上的枪眼,带着烧焦的晕眩色彩。我没有流泪,我直视他空洞的瞳仁,冷静而决绝。手中攥着的一把枪,不知型号,口径,只是如他的癫狂,黑色的冷漠,淹没一切。( n% Z, E9 c$ X6 ?
我把枪放在他身边,我在他耳边说,我爱你,请你回来。
: h' i& {$ s5 Y 我把葵花,枪给了女巫。女巫皱眉,没有齐全。我说,没有一个男人有资格为他的灵魂献祭。
' g( k( Q8 R0 y8 u他的父亲,他的姐姐,他的小姐,他的高更,他们的灵魂被溶进药丸,被他吞下。圆圆的突起沿喉管下滑,我笑。我要这些伤害他的人知道,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。, A9 j. ^, {/ }7 I" A. u
我看到他粗糙,结茧的手指动了一下,仿佛要握住什么。我摩娑他黄色的脸,红色的头发。他们走了,全都走了,不会回来了。117年,你走了整整117年,是该醒了。
a% K8 e2 P* c0 {' x1 o. ?5 _: [& I 女巫说,需要一个男人,他的灵魂才能得到承载。不,我说,
" M! x2 T5 y' K3 G% y 没有人可以代替他的容颜,即使不完整。已经不知是第几次,我把他腐化的头轻轻靠在胸口,随着心跳一起一伏。我没有流泪,我没有触动,或许,我可以让他的灵魂进来,让他在我的身上醒来。女巫没有说话,只是流下了泪,轻轻地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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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他并排躺着,回头看他,瘦削得只剩下骨头的脸颊,我伸出手,却触到冰冷得空气。女巫准备好了一切器皿,一滴血,一把枪,一朵葵花,请回他的灵魂。- o9 D, N, p- U2 j9 G, r0 ?
我准备好了,最后一眼,看到左耳处结疤模糊得断层,那么难看得痕迹却是他受伤的证据。我终于忍不住,哭了。文森特,我要走了,你会在我的身体里活过来。不用谢我,也不用找我,要记住你的笑容,那么我会欣慰的。最后,欢迎你回来,文森特,文森特,文森特……你的名字,我总叫不厌,不要爱葵花,不要爱任何人,这样或许自私,但请相信,你不会再受伤。我闭上眼,感觉身体里的温度慢慢流走,流沙而幸福的笑,终于终了。; y0 {/ ^6 S* G8 L7 L! G%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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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巫把我叫醒,身边没有他的尸体。她说,世上没有还魂术。孩子,他已经死了,死了117年,他的身体早已腐烂,他不可能回来。那你是谁。我问,用痛彻心扉的姿态。, W1 P K, ~7 X: {
她说,我是那朵葵花,我曾经也以为他会回来,但你知道,对他而言,死是最好的结局。不!我摇头,早已泪流满面,不是爱他么?女巫闭上眼,听,他还在我身边,他在叫我呢。她离开,头也不回地离开,她以为她已经够傻了,爱上一个男人,为他卖掉灵魂,却因为可以在坟墓里陪他千年而作罢。而她不知道,117年后,会有和她一样的灵魂。而这一次,她不会让这个灵魂消失,因为他死的时候,他说,悲伤会到永远,他说,痛苦就是生活,他说,我不要醒来。她终究是爱他的。117年的爱,我自惭形秽。我擦干眼泪,我败给了一朵葵花,一朵爱了117年的葵花。% _! j: C) X9 E! m! ]0 A'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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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来到他的坟墓,文森特.凡高,我爱你,我看到那朵葵花,在墓穴的左侧盛开,像文森特早已失去的左耳。我笑了,我知道,你比我更爱他,这就够了。0 h; q0 N- N" P*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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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呵呵,受到张悦然的启发,纪念我爱的凡高。觉得有点黑暗的说,不过我很用心的写的哦~1 ~& j3 O/ h4 Z' M+ @# z4 G5 g'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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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 本帖最后由 yilun 于 2007-12-8 22:03 编辑 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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